北京皮肤病治疗医院 http://news.39.net/bjzkhbzy/180906/6508755.html逃离
我又一次逃离了,对人畜无害的逃离——逃离这个家,到另一个家去。
以前,我的逃离方式是旅游,现在因为有了另一所房子,便缺少了出远门旅游的资本。那么,就到另一个家旅游好了。这样的逃离是随时性的,不需要等待,不需要和任何人商量,配合。这种感觉,就像一只灵猴,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树去,或者更像一只蜜蜂,从一朵花到另一朵花去,吸取花粉获得能量。
我不避讳我是一个人居住,我喜欢这样无拘无束的日子。你可以头脸不洗,衣衫不整,目空一切地巡视自己的领地,然后选择把它收拾齐整,或者保持原样;也可以为自己描个精致妆容,穿上漂亮的衣裙,在有限的空间横行霸道翩翩起舞。
家里经常是整洁的,也可以是暂时性混乱的。这种混乱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床被不用整,只把被子里面翻过来随意地晒会儿太阳;碗筷可以暂且不洗,去看自己喜欢的电影,或书籍;毛头光脚去敲下一些忽然而至的文字等等。或躺或卧,或趴或坐,没有人监督你姿态不雅。没有打扰,简直不要太恣意。
乏了,累了,睡到自然醒。想说话了,给花浇浇水,松松土,甚至给其中一两个调皮鬼也换个居处,让它不再闹腾。瞧,果然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哦,我现在已经能和其中几个对话了。是的,我能听懂它们的语言。前两天刚刚发布一条消息,说自己和它们说话费劲儿,估计得修炼好长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它们就收到了我的讯息,向我抛出了橄榄枝。看来,表白很重要,忏悔见实效。当然,不同的花,我是怀有不同的感情与观点的,会有一点点的小偏心——对于某些特别对眼儿的来说——到底是谁,就不披露了。我也知晓,另外几个都是非常自在的,它们从来不会跟我计较,更不会捻酸吃醋,它们都有自己的排遣方法,或许可以说是有自己的生存法则——比起主人那副酸丢丢的毛病,还是太阳更好,太阳的温度和光芒,谁都无法替代。
我还有一个可以和我互动的萌宠——一条小金鱼。它很胆小,常常一个人缩在那片厚厚的绿色叶片下小憩。真的,自从它的两个小伙伴相继早夭之后,它表现得非常乖巧,也非常聪明——这种聪明是与生俱来的也说不定。
哦,它的两个可怜的小伙伴,说它们霸道也许更合适?谁知道呢?第一条是在晚上我睡觉以后,它自己跳出水盆缺氧而死。早起,我去视察,发现少了一个,头脑一下子发紧,去哪儿了?不可能进来一个贼盗走一条不到两寸的金鱼吧?除非他大脑进水了。呸呸呸,太平盛世,哪里来的贼呢?有贼,也不会光临一个欠款户。是的,自从买了这座可爱的小书房,我的生活水准直接从小康倒退到温饱阶段了。继续寻找,终于在一尺开外的桌角旮旯处,发现了它干枯而毫无分量的身体。我就想啊,兴许它是刚刚跃出水面的,扔进去缓缓就好了。纯粹侥幸心理,它直挺挺地横卧着,飘哪算哪。可惜了,扔了吧。这回我没有发酸,没有像先前在“老”家那只死了的小黄雀一样——悲戚戚地把它葬在了街角公园一棵柏树下。为什么会有不同待遇呢?那只小黄雀虽说是我从一只狗狗嘴底抢下来的,可我自私自利,没有放它归巢,把它霸占在自己新买的一只鸟笼里。它是刚出虎穴,又入金屋,一口气没有喘上来,去地府告我的状了,我心中有愧呢!还是说金鱼吧,至于它为什么会在半夜跳出水面,至今是个谜。我只有两种推断,一种是,它被另外两条欺负,难以相容,自己躲避攻击,一下子跳得太远了,以致丧命。一种是它自己太张扬,显示本领呢,结果乐极生悲。总之,它是不幸的。说到这里,好像我也有一点责任,水盆有点儿小了,没有给它提供一个更为广阔的天地。不知者不为怪。阿弥陀佛,下不为例。
第二条死得可是一点儿也不冤枉。它是撑死的。我把它从盆里捞出来的时候,它的肚皮撑得圆鼓鼓的,估计它吃掉了鱼食的三分之二。
所以我说第三条聪明。瞧它那个机灵劲儿,我刚靠近鱼盆,它就摆摆尾巴从叶片下逃离,四处游动起来——也许它就感知了光线的变化?也许它嗅到了我的气息?也许它能听见我的呼吸声?都有可能。这条古怪的小精灵!我撒进去的鱼食,它吞食了两颗,便不动了,过一会儿,又吃掉几颗。总之,它是懂得“吃饭七分饱”的道理的。
在书房呆久了。哦,我习惯把自己的新家称作书房,因为它很小,我把书籍搬进来,除了茶几的两个抽屉,其它的柜子和抽屉,基本都被书籍塞满了。再买一些新的回来,只能重叠堆放。看来还得做个柜子才好。在书房呆久了,难免觉得憋屈,而且,看两三本书,颈椎就会抗议。于是,我带着身心双方面的强烈抗议,冲出书房,奔向我原来的“老”家。
“老”家相对宽敞些,可以在客厅跳舞的,当然是一个人。书房是没有电视机的,到了“老”家就可以放旷自己,挑几部老电影看看,追追热门的电视剧。老家的花也多,我的最爱都在那里,时常看着它们美丽的容颜发发痴。再不济,拿出经年的裙子一条条穿在身上,在地板上逛逛。衣服式样多,有仙女范的,有仕女范的。衣服真是比人好,什么风格的裙子穿出什么样的“美人”。当然我不够美,只是望“美”之项背,尽量不寒碜罢了。也有几条相对妖冶的,那都是多年之前的,现在是不会穿着上街了,只在家里穿了过过瘾。当然,老家也还是有几本书的,也有写字工具,想做的时候,都可以。不过和书房比起来,更像一个家而已。
说到吃饭,一个人,不需要盆盆碟碟的。一碗面,一碗粥足以。想换个口味,顶多烧个卷薄馍,油馍。包饺子也可以。女儿出嫁了,她的新单位离我的老家近,她会偶尔回家来陪我吃吃饭。有她在的时候,我会改善一下伙食,偶尔做个三菜一汤。也有时候,她回来了,我正在追击没有完成的文字,她会很懂事地帮我泡一碗方便面。哦,我学会做炉面了,不会糊锅的炉面。实在不想做了,水里煮点儿小小的红薯块儿,再打点儿面糊糊进去,一碗甜丝丝的红薯糊糊就成了。做饭,自然是两个家都可以做到的。
混说了这么多,书房和老家的主要区别在于:书房面积小,除了书多,其它的都不多,比如花儿,衣服。也有没有的,比如没有电视,没有客房,没有储藏室,甚至没有餐桌。当然厨房和卧室是有的。只有一样是老家没有的——小金鱼。
所以,在老家我一般不超过三天,因为担心会把书房的小金鱼饿死,那样自己的罪过就大了。同样,在书房我也不超过四五天,有时甚至更短,因为我的可爱的“花儿”们在老家居多,它们离不开我的照料。况且,我现在是可以和它们对话的人了。
当然这些都是自己逃离的一些客观理由。主观上,也许,我会有那么一小会儿的害怕孤独,尤其是在一个地方呆久了,空气的憋闷,一些物事也会造成压迫感,令我恐慌,急迫地想要逃离。
曾经和一位老师聊天,他一直说我是轻度抑郁者,我是不曾承认的。现在想来,也许前些年我是悲观的,哀怨的,甚至一些时候是焦躁的,为自己的身体,为自己的现状。而现在,我多半是平和的,虽然会时常想起一些令自己不愉快的事情,但只是偶尔想起,不会再动心起性,愤青似的为自己不平了。是因为那些书?那些字?还是那盆“佛苞”花?或者两条金鱼的不同离世?也许都有。更或者是因为时间!现在,我越来越不能确定一些事情的起因缘由了。或许,这就是成长的一部分,说难听点儿,就是变老的一部分。
年3月3日
附:《佛苞》修改版
佛苞
花生百态,人各有爱。短暂的一生中,我们会邂逅数不清的美的花朵。缘分浅的,只是过客;缘分深的,便请进自己的生命里。
我说过,自己是不善于养花的,所以甚少买花。除非看了一眼入了定,拔不出来了,便慷慨解囊,怀而抱之,占而有之。
年前去市场买完菜,拐进小店买一副洗衣手套,遇见一盆佳丽,便是那样一眼入心,于是,它成了我家新年的新宠。
正月初九写过一片关于养花的文章,从年少看花玩花到中年养花爱花,那些逝去的,留恋的,鲜妍的,朴素的,清雅的,顽强的,娇贵的,一见倾心的,日久生情的......历历在目。万语千言,浓缩成行,只为了己情愫。然而,我却没有提到过它片言只语,概是时日方短,没有生出故事吧。
现在,修改一些文字后,扭几下僵硬的脖子,停止,就看见了它。它在对面花架上,不疾不徐,伸展着腰身,擎一枝素掌,作逍遥游状。它多么自在,它的空间无限之大;它多么幸福,可以朝着自己的方向努力延伸,延伸......蓦然间,我听懂了它的语言,它的歌唱!相隔三步之远,此刻,我们目光相撞,便透析了彼此。它听懂了我的挣扎,无耐,与叹息。它说,生命就是一场遇见,而它是幸运的——对的时间,遇见对的我,它无比轻松,它是愉快的啊!它喊我看它,看它向前,向前啊!
然后,它收起了语言,努力伸展......
瞬间,我的心情开始轻松。又觉得自己应该为它做点什么——它是那么美!不是吗?长长的叶片,两端渐尖,油亮葱茏,像极美人顶着一头浓密的碧发;叶茎修长,叶尖向外向下微卷,却像美人步履,自信,优雅。它的花苞也是这样的,花梗亭亭,白色花片将黄白色肉穗半裹,指向无限的空间,似白鹤翘首,又似美人吐兰,清高而含蓄。
它被安放在一个二十厘米高,透明的玻璃罐子里,青花瓷样式的,顶部与底部凹凸有致。没有土,层层褐色的,小如小指盖没有分量的,不规则的圆形浮石把它包裹。水在罐子底三厘米处滢滢若现,润着那些轻巧的石子和它的根部。这样的配置,没有分量的压迫感,与它清澈淡雅的气质极为般配。
忽而忆起初见,一片鲜绿中,小小的素色花苞紧紧包裹,花梗微微高出叶片,并无夺人眼目之势。但就是那一支独白的姿态瞬间打动了我——“濯清涟而不妖”呼之欲出,就是它了。我甚至猜出了它的名字,它的叶片和花苞的样子与我之前养过的一盆红掌非常相似,所以,它应该是“白掌”吧?又怕贻笑大方,转身向店家询问它的名姓。年节将至,店家给了我一个响亮吉祥的名字——一帆风顺。心神领会,我笑着接纳了。而且我知道,它不仅是“一帆”风顺,而且会“帆帆”风顺。新年伊始,这样的称呼再恰当不过。
继续望着它喷薄而发,含而不露的姿态,忽然生出一丝遗憾:它也是有缺陷的。不是吗?白掌也好,一帆风顺也罢;直白也好,吉祥寓意也罢,似乎都经不起推敲。推敲之间,便会得出一个“俗”字来——它现在的名讳与风姿竟然是不协调的!
可是,叫它什么好呢?
我开始查资料,发现大堆别名中,似乎“白鹤芋”最为优雅,亦阐明它的形象之美,再合适不过了。“白鹤芋”,就是它了。抬起头,轻轻唤去,它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继续查,它的花苞却另有其名——“佛苞”。佛苞,佛包,大智若佛,有容乃包。一个“佛”字,包含了多少深意?把它纯洁祥和,平静安泰的高尚之美诠释得淋漓尽致,又何尝不是“雅”的至高境界呢?
哦,至高,可望而不可及!这样一种境界,又岂是我们这些俗人凭着一个名字就可以到达的呢?
它仍旧沉默,仍旧不置可否的样子——只是努力伸展,在有限的空间,有限的生命状态下,作无限伸展......
忽然觉得自己太蠢。
年2月28日初稿,3月2日修改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