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癜风吃什么比较好 https://m-mip.39.net/news/mipso_5878367.html这座城市太大,大的让人心生寂寞。
或许,也因为我们的心空的太久,
久的像一座庞大空旷的城。
大鱼电台:主播猫耳
合作配音:折木、神喵、天心(BY什么鬼配音社)
我是挥剑少女,你是芳草美少年
这个故事,只有我和贺钟元,以及我们许多年来的,细细碎碎的小事。
另外,还有一座极度没有存在感,却又无法断离的城市。
对,我说的就是九江。这一点,直到我上了大学,才开始体会。庐山名满天下,可很少有知道属于九江。《桃花源记》文冠古今,又有谁知道它藏在九江?
高中同学常在群里说:“出来就不想回去了。”
那么安静散淡的小城,见过繁华的孩子有几个想回去呢?就算在外面混成碌碌无为的蚂蚁,也不愿意回去做温泉里的鱼。
只有贺钟元是个例外。
他就爱九江,爱甘棠湖公园,爱国棉四厂坡上的老杨米粉店,爱他爷爷和他爷爷种的花花草草。他爷爷是个特别和善的老头儿,把我们那栋老楼的屋顶种成了一片花园。有金盏菊、百日草,也有玫瑰和蔷薇。花开得旺的时候,他会剪下来一些,挨家挨户地送给老邻居们做福利。
不想说,有关楼顶这片花香四溢的大天台,我存着一段挥之不去的记忆。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贺钟元——瘦瘦的,站在荫绿的植物中,阳光灿烂地投射在他蓝色的海魂衫上,额头有微微莹亮的汗。
他在给他爷爷背《桃花源记》,声音清朗俊丽,有一丝甜。
“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我静静地站在远处,心里暗暗感叹:“哇哦,也太好看了吧。”
那一年,我13岁,还是看《灼眼夏奈》的挥剑少女,而他15岁,已长成会背“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的翩翩美少年。
如果,喜欢一个人有一个起点,我想,我喜欢贺钟元的起点,就是在那一个夏日的瞬间。微小的心动,像他爷爷埋在花盆里的种子,安静地,在阳光里生出纤细的芽。
后来,他爷爷看见了我,把我叫过去说:“小九,来,这是我孙子。你们交个朋友。”
我扭扭捏捏地走过去说:“Hi,我叫江小九,九江的江,九江的九。”
贺钟元说:“你好,我叫贺钟元,钟鸣鼎重的钟,通元识微的元。”
我呵呵一笑,说:“你这么一解释,我就更不知道是哪个钟,哪个元了好么。”
短发和裙子飘飞在微风里
贺钟元的爷爷经常和我说:“我们钟元刚来,没朋友,你多带他玩玩。”
多单纯的爷爷啊,哪知道情窦初开的小小少女有不多单纯。那个暑假,我怀揣独霸帅哥的心,陪他逛美景,吃美食。然后以不经意的口吻,打探他的身世。
贺钟元是被他爸从广州送来九江的。父母离婚,各自为家,他回来跟爷爷住。说到广州,以前我和爸妈旅游的时候去过,繁华、热闹、时尚,单是卖动漫周边的小店就多的吓死人。
我爸说:“你要好好学习,将来考到这样的大城市上学,工作,人生多精彩。”
他老人家安利的这碗鸡汤,我当场喝下。可贺钟元呢,偏偏选择回九江。
我问他:“为什么来九江啊,自己住校不行吗?留在广州多好?”
贺钟元摇头说:“乱糟糟的有什么好,九江才好,风景漂亮,空气也清爽。”
说这段话的时候,我和贺钟元就坐在楼顶天台的阳棚里。初夏的风,暖洋洋的。贺钟元拿着刻刀,慢慢刻着一块木头。木头是他爷爷一把年久失修的老凳子的腿儿。贺钟元说这是楠木,虽然老,但是真的好料。
一个美少年,不看动漫,不打Dota,把木刻当成自己的课余爱好。
我觉得他不是来自广州,而是来自银河系。他是个披着美丽表皮的古怪外星人。
总记得那一年,雨多的反常,已经是10月了,某一天的傍晚,突然就下起了大雨。我爸伸脖子望了望天,喊:“小九,快去帮你贺爷爷搬花儿。”
这是我们家的老规矩了,只要下大雨,就要上去帮贺爷爷搬花。因为他岁数大了嘛,花又多。我披了雨衣跑上去,就看见了贺钟元。
他说:“来帮忙啊。”
“嗯。”我弯腰拿起一株金盏菊,忽然就愣住了。因为就在青花瓷的花盆上,坐着一个木雕的少女,没有眉眼,只有鼻子和唇形。她双手撑着花盆的边沿,荡着双腿,齐耳的短发,和裙子,飘飞在微风里。
像谁呢?
贺钟元走过来说:“好玩吗?”
“你刻的?”
他点了点头,转身搬花去了。我端着花盆,依然一动不动。
像谁呢?
我在心里又问了自己一遍,却不敢问出口。短发和裙子在风雨里翻飞着,就像某个坐在花盆上的少女。
只有我一个人懂得你的美好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把贺钟元当成我的私人珍藏。因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只有我一个人能get到他的美。没办法,身处男生集体争做酷炫狂帅吊炸天的年纪,他像一块透明的玻璃,无害地存立在不被人发现的边缘。
我是在高一那年,才和贺钟元同校的。那时候,他已经高三了。在学校,我们身在两个不同的宇宙。我是动漫社团主力,cosplay永远的灼眼夏奈。而他因沉默的性格,获得了一个深沉的外号——老干部。他不玩手机,且不上网,喜欢用钢笔和看名著。他最爱的运动,就是跑步。其他男生在篮球场或足球场上各种秀身姿,赚尖叫的时候,他一个人默默地围着操场跑圈。
贺钟元惟一一次出名的事迹,大概就是他的木刻作品在市里拿了奖,后来展出在主楼大厅的展示柜里。
我同桌第一次看见就跑回来和我说:“天啊,你有没有看一楼的那个得奖的小木头人?”
我问:“怎么了?”
“长得和你可像了。”
“是吗?没仔细看。”
虽然,我嘴上说的轻描淡写,但我的内心却是傲骄的。因为,如果到我家楼顶的天台上就会发现,小小的木头人,不只一个。她们以各种各样地姿态,藏在大大小小的花盆里。有得扶着蔷薇的枝干,有的躲在旱莲的叶子下……她们都出自贺钟元之手。
有一次,我问他:“为什么总刻这一个女孩啊。”
他说:“因为她是我来在九江第一个,也是惟一的朋友。”
我装糊涂,问:“你说的谁啊?你们同学?”
他反问:“你说呢?”
我没说话,整张脸紧紧地绷着,生怕露出丝毫窃喜的笑容。那天晚上,我睡不着了。一个人躺在黑暗中,满脑子都是贺钟元。他说话的声音,他微笑的表情,他拿着刻刀的手指,他奔跑在操场上背影……
我好庆幸,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懂得他的美好,作他惟一的朋友。
就在那一年,贺钟元毕业了。当所有人都在为青春里第一场别离洒泪心碎的时候,他却显得格外淡然。他返校那天,我正好放学。两个饥肠辘辘的人,一起去老杨米粉店吃米粉。小小店铺,开在国棉四厂的坡上,味道好的惊人。我们点了素炒粉和水子冲蛋,然后坐在那里闲聊,我问他:“你的成绩都够一本线了,为什么就上个二本啊。”
他用醋涮了筷子,垫了纸巾放在我面前说:“我不想离开九江。”
我说:“九江都到底有什么好啊。你来了就不想走。”
他说:“等你去过的地方多了就会发现,九江哪里好了。”
他说话的口吻,简直就是老干部。我长长地说了一声“切——”表示不屑。
其实,直到很久之后,我才想明白,他是从小见过繁华的人,才会爱九江这座小城。他很少说,他曾经经历过什么。他只说,现在很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风景与历史,喜欢爷爷和爷爷种在天台的花。他有秒杀所有17岁男生的安静,并不文弱,只是静,静出《桃花源记》的怡然自得。
但那个时候,我并不懂得,我只是听他说了这么多“喜欢”之后,傻傻地追问:“那我呢?你喜欢我吗?”
这么不要脸的话,也就那个年纪可以脱口而出。
他微笑,说:“喜欢啊。”
最绝情,却也最深情
韩佳说:“你俩简直甜炸了好么!”
韩佳是我学姐。那一年我读大三,她读研二。
哦,我好像跳过了些什么。我在时间的河水中,跳过了一段水流湍急的浅滩。我不太愿意想起那几年。如果不是韩佳,我可能永远不会提。
那是个周末,我在韩佳的宿舍里懒着。她忽然说:“对了,我们boss新收的徒弟你见过没?太有格调了,也是你们九江的。”
我说:“哪一个?”
“贺钟元,你认不认识?”
“他啊……”我用不太在意的口吻说:“住我们家楼上呢。”
韩佳野蛮地把我拉起来,说:“不早说,马上给我约过来。本女王要见。”
我像块湿棉花一样,又摊在床上说:“不行,我和他有过节。说好老死不相往来的。”
韩女王八卦的心就来了。她一本正经地对我说:“知道吗?‘老死不相往来’这6个字,是世界上最绝情,却也是最深情的话。”
唉,她对这6个字的解释,真是贴心。
还是从高三那年说起吧。那时候,贺钟元已经大二了。他从家里搬出来,住到了学校去。每个周末,我都会跑去看他。他还是喜欢穿着条纹的海魂衫,只是头发留得长了些。他的书桌上,摆着一排绿色的植物,有虎耳草,白掌,风信子。白掌还开出了花。
他还是那个他,然而,我已经不是那个我了。
我常常会和他说大学的事。我说我想去学校,想去的城市。北京、上海,或者是他最不喜欢的广州。
有一次,我问他:“如果有一天,我考去了别的城市怎么办?”
他说:“等你毕业。”
“我要是留在那边工作了呢?”
他不徐不急地说:“等你回来。”
那时候,我们就坐在他宿舍的床上,绿方格子的床单,映衬着窗外的春日。他的室友都很识趣地离开了,宿舍里空空的,听得见时钟的脚步。我无声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他便用他的手臂环住了我。
直至此时此刻,我们都没说过做男朋友,女朋友这样正式的话,可很奇怪的,我们却像一对相爱许久的人,用最亲密的拥抱,来抵抗一场即将发生的分离。
我说:“我要是不回来呢?”
他微微笑了,说:“我等得了。”
有一种温柔用来毁灭你
我的大学,是在北京读的。学校里各种各样的活动,丰富多彩的社团,让我的世界从此打开了另一扇门。
我常在电话里和贺钟元聊天,说说世界好大,人好快乐,钱永远不够花。他通常就是“哦”,“注意身体”,“别光想着玩,学习也很重要”。我感受得到两座城市的快与慢,也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节奏差。我是集纳标签越来越多的拼贴波普,而他是留白越来越大的淡笔水墨。
大二那年,也有男生追我了。我小小虚荣告诉他。他却依然只说了一声“哦”。
我问:“不吃醋什么的吗?”
他说:“嗯。”
气氛真是尴尬死了。我咳了咳,没话找话地说:“对了,你爷爷最近身体还好吧?”
这次,他回答的比较多。他说:“嗯……我爷爷三个月前过世了。”
我心里一惊,刚想说“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可是在开口之前,却默默地在心里删掉了。
有什么好问的呢?他是住在桃花源的贺钟元,与世隔绝的贺钟元。他是钟鸣鼎重,通元识微的贺钟元。他把所有的快乐、悲伤,都锁死在自己宇宙里,不习惯,不喜欢拿出来与人分享。
我握着手机,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距离带来的无力。有时,安慰只是一个眼神,或是一个拥抱,语言根本无法传递心里的真诚。
我说:“你……还好吧?”
他淡淡地说:“还好啊,最难过的时间,都过去了。”
我听着,心里莫名地疼了。
就在那天晚上,贺钟元忽然发来短信。他说:“我想过了,我想参加考研,换换心情。”
我能说,我不厚道的笑了么。我强烈要求他报考我们学校,热烈地介绍了我们学校各种好。第二天我就找学姐要复习资料。我真的没想过,上大学竟然也有机会和他同校。
我说:“贺钟元,你死也考过来,要不然我就去死。”
他在电话里笑了,说:“好吧,这次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对不起,我开始做梦了。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可以把贺钟元拉出他的桃花源。
那一年的暑假,依然在老楼的天台。我和贺钟元坐阳棚下面,像我们小时候一样。他毫无悬念地考进了我们学校的人文学院。我兴奋地和他勾画着一起打饭,一起自习的美好图景。然后,脑洞随即开的更大了。我说起毕业之后,说起了工作,还畅想了未来……他一直默默地听着,没有打断。只是最后说了一句:“我不会留在北京的。我肯定会回来。”
我张了张缺水的嘴说:“喂,我费了半天劲,都是白说了吗?”
他说:“小九,我离开只是想换换心情。我的根在这里,不可能离开的。”
我终是被激怒了,被他温柔而固执的脾气激怒了。
世界有一种人,总是用温柔,却死不悔改的态度来毁灭你。
我站起来,生气地说:“你是不是要一辈子和这些花一起!”
我把花架上的花,统统扔在了地上,那些像某人的木头小人,一个一个笨拙地滚落在花土里。
贺钟元没有阻止我,他只是安静看着我发飙发到筋疲力尽,才淡定地问我:“你这是要和我绝交的意思吧?”
我说:“对,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短短的时代
贺钟元来了北京之后,莫名其妙地就成了男神。刚开学那段时间,一大拨女生以各种名义参观了他的宿舍,体验了什么叫实力清流。干净整洁加成堆名著,书桌和窗台上,还摆着小巧的花草和木雕少女。于是有些女生就疯了,没事就往贺钟元的宿舍跑,问花怎么种啊,怎么养啊,然后拍下来发在朋友圈里,转来转去。
不奇怪吗?同一套装备,在九江并没有怎样,可在北京,他就红了。
韩佳说:“有什么奇怪的,时代不同了。”
我真心好奇,从我听他背《桃花源记》起,到我摔了他的花盆止,这样短短的时代,究竟发生什么?而韩佳只用一句话,就做了结案陈词。她说:“每个人都变得越来越open,无时无刻的刷存在感。人与人之间充满了戾气,严重缺少安静之美。”
真不愧是人文学院的高材,把简单的事说的这么高深。不就是男生们都进化成了炫酷吊炸天,“老干部”变成了人类的稀缺。
不是吗?看看霍先生爆红就知道了,流量小生年年有,老干部可是越来越珍贵。
那一年,我总是刻意的回避见到“老死不相往来”的贺钟元,却又忍不住从其他女生口中,偷听他的消息。有一批花痴他的颜,天天赞美他岁月静好的脸。还有一批手控,对他用过刻刀的手爱到不行。她们都好奇贺钟元刀下的少女是谁?
对于这个问题,我从前的同桌一眼就看出来了。可是现在,却没人能领悟。是贺钟元刻的不够好了吗?还是,我已经变得不再像他刻刀下的那个女孩。
这一年,我开始实习了,暑假不准备回九江。而贺钟元却做了个令全校女生痛心的决定——退学了。
他和韩佳的boss说:“我已经学到了我想要的,明年不来了。”
他以如此干净利落的方式,在学校里留下一道绝美传说。
贺钟元离开之前,找我吃饭。那是他来北京之后,第一次主动找我。就在学校二食堂的小炒部。我瘪着嘴说:“请我吃饭就来食堂啊?”
他说:“你不是说过,想要和我在学校的食堂吃饭的吗?”
我咬了咬嘴唇,忍了一会儿,还是掉了眼泪。我说:“你知道的吧,我从13岁就开始喜欢你了。
他说:“我知道啊。只是你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是13岁就喜欢我的你吗?”
我低下头,低低地说:“人总是要变的啊。”
他轻轻叹了口气,递给我一张纸巾,说:“对了,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