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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日志含笑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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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日志含笑

含笑

含笑是我的新宠。

十天前,我在网上搜寻各种适合半日照阳台的花草时,“含笑”被推送了出来。看到这名字时我怔住了:一株花而已,怎么会有如此富有人性而又有灵气的名字?我闻所未闻。恍惚间,仿佛一位清丽脱俗的女子娉婷地来到我跟前,眼中有情,眸中含笑,正落落大方地望着我,使我欲罢不能。

再看它的生长习性:含笑花是喜阳、喜水植物,要多晒太阳,每天浇水。这下好了,我就喜欢天天给花草浇水,生怕它们渴死了,尽管早期有些花是被浇死的。

如此一来,甚入我心。然而更让我倾心则是它的品行:苞润如玉,香幽若兰;开而不放,似笑而不语。俨然是一位含蓄、端庄的女子,不觉间心里已把它当成红粉知已。

很快,枝头缀满花苞的含笑占据了阳台上最显眼的位置,它的花苞果然不同寻常,椭圆的玉珠向阳嫣然,花苞顶端是一枚破壳的叶芽,像一个小小的尾巴,不知是不是花蕊,眼前还看不出所以然,要待开花后才能辨得真切。只是这小小的尾巴,透着些俏皮和淘气,让我想到蚕豆上的小芽,心里不免莞尔,这有趣的小东西有些别出心裁。

含笑回来的当天,我隆重地将它介绍给女儿,尤其说到它的名字时,我更是鼓舞她要像它一样,无论面临什么,都能勇敢、含笑着去面对。没成想,那竟是未卜先知的托付。

含笑还没完全缓过神来,长途跋涉和旅途的奔波,使得它脱落了几朵花苞,掉了几片叶子,但总体还算临风莞尔。只是还来不及细细照料,我就要与她告别。

为了尽快切断疫情,继学校停课之后,公司也宣布停工。直到停工的第三天早上,公司才又突然发出通知:外宿人员当即核酸检测,次日一早全面复工,凭核酸结果和绿码入厂。

这一次去了公司,估计一时半会是回不来。已经切断通行有几天的石湾桥,只开放一个出口,而且明文规定:只许出,不许进入。经过再三沟通,女儿还是宁愿一个人居家抗疫,也不愿随我和她爸到公司闭环管理,尽管公司里有许多的家属孩子。我们只得尊重她对自由的向往和坚持。

傍晚,我将女儿带到阳台,将所有的花草一一托付给她,挂墙上除了新近在花盆边洒了种子的要每天浇水外,其他都不用;地下一溜儿排开的要每天浇水,栏杆旁的多肉则不用;再就是新近为金鱼培育水草而洒下的种子需要每天早晚喷洒水雾后盖上保鲜膜,发芽后需掀掉让阳光直照。

最后我特别交待她:“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含笑,要记得每天给它浇水。”

“放心,有我!保证完成任务。”说罢,还调皮地向我拍了拍胸脯。

我说明早可不用浇水,一会儿我会把所有的花都浇个遍,她这才信心满满地离开。

我先将室内的绿植搬出来一字排开,浇好水后让它们在阳台呆一晚,晒晒月光,吹吹晚风,呼吸一些新鲜的空气。然后与阳台上的花一一告别,虽然无声,相信每一滴水会为我传情达意。

打了几天骨朵的朱顶红竟开花了,还是并蒂上的两朵,这是今年的第一次盛开,不知为什么比别人家的已晚开了好些时日,这会儿却通了人性似地忽然就开了,而一旁的白掌也在绿叶的边缘攀出了好几朵白花。墙上的风车茉莉,相互依附、彼此支撑,米粒般的花苞日趋密匝,那些攀附在墙上没有依靠的枝条不时随风摇曳,到了春风里的某一日,便会率先摇起白色的风车,摇出一墙的清香。托举着栀子花苞的叶子越发浓绿、紧凑,也许等我回家便是它开花之时。

最后,我在含笑的花盆里埋下了几颗朝颜的种子,要不了三五天就能破土,我想着有一天,它们攀着含笑的枝条往上蔓延,间或开几朵或红或蓝的花来,为含笑吹起一个个的小喇叭。为了这别样的景致,我按捺住满腔荡漾着的笑意,将两种不同颜色的花籽埋入土中,将粘在花铲上的泥土轻轻地拍入盆内,随着敲击,含笑的花枝跟着震颤起来,似在合着拍子起舞。

告别花草,我开始收拾电脑、行李,从被子、换洗衣物到洗漱用品,一应俱全,应付个三、五天不成问题。

早上出门时,我没有叫醒女儿,想让她安心地多睡一会儿。到阳台给花草拍完照,我蹲在含笑面前,久久地注视着它,它亦不语。心里却是满满的期待,希望它会好好地陪伴我的女儿,而女儿也能照顾好它。

先生一大早就走了,提前为我们探路,看能否顺利通过石湾桥,他的车子放在公司,只得骑共享单车到桥下,再步行至公司,我则搭楼上同事的顺风车,车上塞满了大大小小6个人。

一路上畅通无阻,行人稀少。行至石湾桥,看守人员一再告诫我们出去了就回不来,并确认无误后才放行。除了通往公司的主道是畅行的,桥下的街头巷尾全部被栅栏、封条,甚至是铁皮封锁,此刻就算有了翅膀,也难以飞越。

这封锁的街道,让我开始无比地想念起我那花团锦簇的阳台,想我那还在熟睡中的女儿。今晚,她独自一人能否安睡......我的心开始难受起来。

但奇怪的是,心底随即冒出一个小小的声音:“相信她,一定行!”

先前的些许感伤慢慢地竟被压制了下去。是啊,相信我的女儿是最棒的!记得她很小很小的时候,曾经问我:

“妈妈,你想不想要很棒、很棒的小孩?”

“想啊,当然想。”

“我就是很棒的小孩!”

……

多么可爱的小天使!

泪水瞬间涌了上来,是感伤,但更多的是感动,就像我初听时的刹那。

晚餐时给女儿打电话,问她吃了没,她说还没哩,天光还太早,等晚点再做,中午还剩有饭。挂了电话,不觉间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恰巧朋友发来视频,说着说着,朋友突然冒出一句:

“你那玉中有个笑脸……”

我本能地低头,那藏在颈间的玉扣不知何时露了出来,我忙将它握起送至眼前一看:还真是,活脱一个微微的笑脸。

不得不佩服朋友的好眼力,跟我那么久,我竟未发觉。我将玉扣握了握放进颈脖深处,只道是从此以后,贴近我心房的地方又多了一枚笑脸。

我站起身准备去宿舍整理一番,以正式开启我在公司的第一天住宿。霞光从树缝里倾泻下来,带着傍晚时分特有的静谧。晚风轻轻吹来,掠起我额起的短发,我往后拂了拂,夜色闪跳了一下,便暗淡了下去,带着对大地的无比留恋和温存。

/3/19

邓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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