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传奇家庭的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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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12月
东黑冠长臂猿研究与保护之路
issue05
本文作者马长勇
1
我们08年底刚开始观察G2的时候，其家庭结构由成年雄性M1、成年雌性F1和F2、青年个体05和07组成。在之后的五年中，F1分别生下了09、11和13三只小长臂猿，F2则一直没有生育。
起初，F2只是腹部的毛发比较黑，但到了12年的时候，F2开始慢慢失去雌性东黑冠长臂猿脸上标志性的白毛圈，身上的黄色毛发也在逐渐变得越来越黑——很可能是雌性激素分泌水平下降的结果。
F2可能因为年龄过大已失去了生育能力，而这并非孤例。
曾有报道，生活在海南岛的一只海南长臂猿雌性可能是因为年龄比较大，身上的毛发变得越来越黑。
海南霸王岭保护区内一只失去繁育能力的成年雌性长臂猿。摄影/赵超
在美国德州的GladysPorter动物园里，一只雌性北白颊长臂猿在她34岁的时候经历了子宫切除手术，在手术6年后，她身上的毛发除了双颊、手、脚等还有少量黄毛外，几乎都变成了黑色。
美国德州的GladysPorter动物园里，一只已失去繁殖能力的雌性北白颊长臂猿后背与脸部的毛发已经变黑。摄影/
P.Scanl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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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生长臂猿的4个属中，白眉长臂猿属（Hoolock）和冠长臂猿属（Nomascus）的种类都具有明显的性别二色性（sexualdichromatism）：成年雄性主要为黑色，而成年雌性则是浅色为主（黄色或棕黄色）；在长臂猿属（Hylobates）和合趾猿属（Symphalangus）中，除了戴帽长臂猿外，其他种类的长臂猿雌雄间的毛色差异很小，甚至是没有差异。
不具有性别二色性的种类主要生活在赤道附近的热带，而具有明显性别二色性的长臂猿种类主要生活在纬度相对较高，相对寒冷，季节性变化更明显的森林中。
白掌长臂猿是目前分布范围南北跨度最大的长臂猿，他们没有性别二色性，但雌雄同时都是浅色型或者深色型，这有可能是代表进化上的中间类型。
白眉长臂猿属和冠长臂猿属的长臂猿在成长的过程中经历了神奇的毛色变化过程：刚出生的时候都是浅色的（东黑冠长臂猿除外，婴猿出生的时候就是黑的），然后很快又变为黑色，成年的时候雄性保持黑色，雌性则又变为浅色的。
对成年雌性来说，与树枝的颜色相类似的身体颜色，可能是作为伪装的一种形式，也可能是其某些其它功能在选择的过程中得到了加强；对于婴猿来说，具有与母亲相似的颜色，在进化上具有某种优势。
这两个属的小长臂猿是黑色，可能是因为他们生活的纬度比较高，气候比较寒冷，黑色的毛发使得他们能够从阳光中吸收更多的热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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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关于长臂猿毛色问题，有兴趣的可以进一步查阅相关资料和思考，回到生活在中越边境的东黑冠长臂猿G2。
F2几年没有生育还能继续留在群里的事实也困惑着我们，这对于M1来说可是一大损失，他失去了繁殖更多后代的机会，其他群体都有两只可以繁殖的雌性。并且，我们持续的群体动态监测显示：有可能因为F2不能繁殖，另外一只雌性F1的繁殖间隔缩短，繁殖的损失将可能会有所补偿。
在邦亮，我们记录到的一次雌性最短繁殖间隔为23个月，创造这一纪录的正是G2的F1。正当我们期待着见证F2命运的时候，一件虽然在意料之中但却来得比意料早的事情发生了：因为国界问题，年10月份之后，我们没能再持续对G2进行监测。之后，我们有时好几个月，有时甚至超过一年才有机会观察到G2。传奇的F2也慢慢淡出了我们山上监测生活茶余饭后的闲聊中。
今年8月下旬的一天，我们照常在观察点等候G1，出乎意料的是没有发现G1，却看到G2出现在了G1和G2家域范围的重叠区！有时专门去找几天都未必能观察到，现在他们却就这样出现在了眼前！运气来的时候真是挡不住，后悔当天没有下山买彩票。
在观察了20分钟之后，我们发现了F1，但不可思议的是F2竟然还在群里。她几乎已经全变黑了，只有四肢的内侧还保留着一些灰黄色的毛发，依着这个线索还是可以很快识别出那是只雌性。十几分钟后，更让人惊叹的事情出现了，群里还有另外一只雌性F3，并且怀里还抱着一只婴猿，她脸上的白毛和身上的黄色毛发都很鲜艳，应该是一只比较年轻的雌性。
“一夫三妻”？加引号是因为这不是一种稳定的婚配制度，F2已经不能进行繁殖了，并不是群内的3只雌性都能反复进行繁殖。在接下来的观察中发现，05、07和09都已经离开了G2。之后，我们还看到了M1、F1、F2和F3四个成年个体在一起欢快的相互理毛，可见雌性间的关系非常融洽。
由于中间不能持续监测，F3的身世我们无法直接考证，年之前G2的家世我们也没有族谱查阅。在有三个雌性的情况下，F2还会不会参加雌雄的二重唱？F1、F2、F3是不是有亲缘关系（母女或者姐妹）？各种迷之疑惑现在暂时无法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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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M1有些麻烦，他们的家域中来了一只流浪的雄性M2，一个多月以来，M2一直跟着G2，在M1早上鸣叫的时候M2也跟着捣乱，使得早上雌雄的二重唱鸣叫都乱了节奏，G2经常每天都会鸣叫3次或着更多。
或许是M2不知从哪估摸出了M1的实力，于是契而不舍的挑战M1。我们曾经观察到这两只雄性的精彩比试。他们选在接近垂直的悬崖上相互较量，悬崖上的树很少而且很小，一眼望去能看到树下低矮的竹丛。树冠间的连接稀疏，稍有失误就会摔得很惨烈，但“轻功了得”的他们有时几秒钟就可以飞荡到好几十米开外。
倘若M2真的能够成功的取代M1，那他将拥有G2的领域和群体里的雌性，随着也将带来一系列疑问：F2还能留在群体中吗?F3没有完全独立的婴猿会不会有危险？亦或充满传奇的G2会发生我们意想不到的更有戏剧性的变化？
拭目以待。
{封面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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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黑冠长臂猿研究与保护之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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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黑冠长臂猿研究与保护之路（二）
又一次家庭风波
东黑冠长臂猿研究与保护之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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