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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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0/11/15 18: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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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冬天的窗口

在这小寝室隔离一个多月之后,终于意识到这差不多就是坐牢。比这更惨的是,这牢饭TM还得自己做……

做牢饭劳心费神,常常花去我好些时间。在小屋里用电磁炉炒菜得把握巧劲,要在火候最佳的时候下菜,既能有“嗤嗤”的炝锅效果,又不能冒出烟,否则寝室敏感的烟雾报警器会招来楼管,训斥一顿不说,甚至威胁要把人赶出主楼。难度系数最大的是炸葱油,要把葱炸至焦黄酥脆得在旁守着,在最佳时刻关火静置。彼时葱香味会像幽灵一般在整条走廊游荡,隔壁频频探头,问在做啥好吃的,大大增加了我的防疫难度。不过,葱油一旦炸好,用罐子密封,一本万利。早上起来挂面烫熟用碗捞起,煎个鸡蛋,切两个柿子,三片黄瓜,浇上葱油底调好的料,拌匀,没有比这舒爽的早餐了。

连接我与外面世界唯有一扇窗,每日还有两只鸽子来恶心我。我常在想,当一切结束,我回忆起这段生活,脑海里闪回的画面可能会是亚罗申科的名画《处处有生活》(всюдужизнь)。

处处有生活

但某个美妙清晨,我抱着枕头安卧,四月的晨风把我抽醒:房间里只有我和影子。狱友都是奢望,更别谈一起喂鸽子了。

对于鸽子,我是没什么感情的。它们偶尔回来窗口造访,咕咕地叫着。寝室的窗户是双层的,这是北方人民防寒的智慧结晶。隔着它看外边的街道,仿佛给自己戴了一幅眼镜。冬天天冷的时候,可以把酸奶、牛奶和冰箱放不下的东西放到两个窗户的夹层里,效果极好。但到春夏就不太行了,你得开窗通风,第一层打开蔬菜瓜果哗啦一下全砸向窗台。有一回多泡了些木耳,把剩下的一半放外层窗口,后来听到窗外有咕咕声。心想坏了!等我反应过来那两只鸽子已经叼着保鲜袋子比翼双飞了。这届鸽子太没天良,人口夺食还不忘撒狗粮。狗死的时候,没有一对鸽子是无辜的。

楼里的窗开得很大,窗台往内约有半米。隔壁女同学喜欢夏天的时候穿一袭白裙子坐在窗台看书,晒太阳,优雅得像那些年青春剧里的女主人公。楼下时不时还会有少年冲着吹口哨。我也曾尝试过,但因为体型硕大,腿太长无法屈伸,难受得在窗台扭动。楼下行人以为有个神经病要轻生,纷纷驻足观看,此后我便再不敢上窗台妄动。

我住在阳面,对着这所学校的物理系。去年他们系建系纪念日冲着我窗口放了大半天烟花,那霓虹上天消失在黑幕里,扰民扰出了仪式感。另一种扰民就比较恶劣:一到夏天众多纨绔子弟喜欢聚集到莫大主楼旁赛车。午夜时分,你将睡未睡之时,一阵急刹车将你吵醒,心脏稍不好的就进ICU了。楼里曾有组织地去反映过问题,但都不了了之。疫情封城于我而言最大的好处就是:我终于可以有一个安静的夏夜了,这是我多年以来梦寐以求的。

这个季节到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阳光便来光顾我了。我的小床靠着窗户,阳光一照进来,我就兴奋地躺下晒太阳补钙。学校里发的床单被罩枕套都是白的,假如全套换上你钻到被窝露出个头闭上眼,仿佛是太平间里僵硬的躯体。白布是最不罗曼蒂克的东西,未必干净,但绝对凄凉。加上这淡黄的墙壁,白色的橱柜,一股浓浓的性冷淡风。

假装有图

为压抑这股歪风,我养了四盆花,一盆是白掌,剩下的三盆也是白掌。

这是一种不经意间会给你开出白花的神奇植物,我等了三年都没等到这个不经意。这种花不矫情,好养,三五天给他们喂杯水就绿油油的。它们都有名字。我自己这盆叫什克洛夫斯基草。带嘴的那盆是阿赫马托娃草,作为诗人,有个嘴非常重要。长势最差的那盆是陀思妥耶夫斯基草,它明显是受到了虐待,我一个月前才收养它,看起来一副赌债没还清的样子。长得很富态的那盆我给它取了个新名字:新冠病毒。新冠病毒是替同学代为照看的,原计划是照看半个来月,因为疫情的原因,她的假期无限期延长,我的看护任务便也没有尽头了。这四棵草都是从一个母株上掰下来的,如今长势差异如此之大,令人嗟叹。

除了论文,总得再写点别的什么。但在海外,写日记是不可能写日记的,一辈子也不可能写日记。写了要怎么发表?

写日记是不可能写日记的,一辈子也不可能写日记

除了吃喝拉撒,剩下的时间大都在书桌前消磨掉,写论文码字居多,读书其实是种调节。读书是输入,写东西是输出,难度系数不一样。听说今天是世界读书日,这并不是什么好事。节日大都是为纪念点过去的事,比如屈原跳江,嫦娥奔月,大概是想到没人读书了,设个节日哀悼,以便文青发朋友圈吧!

GOODNIGHT!

流沙1

多谢喂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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