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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4/23 16:06:00

一个腹黑冷情的现代女汉子,穿越成爹不疼后娘害的软妹纸!遇上霸道冷酷武宣王,只手遮天、权倾朝野,传闻说,他睡过的女人比吃过的饭都多,可是一夜贪欢之后,他竟对她痴缠不止,他说,女人,你姿势多、技术好,本王很满意,赐你王妃之位以资勉励。

傅子轩:听侍卫说,你倾慕于本王。

秦落烟:不,准确的来说,是我想睡了你。

喜欢和睡,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秦落烟:脱裤子。

傅子轩:该死,我要杀了你!

秦落烟:杀我之前,先脱裤子。

傅子轩:禽兽!

··········第1章喜欢和睡的区别···········

云城东面,最奢华的客栈内有一个三丈长宽的露天大浴池,缭缭白雾从浴池中升起,男人背对着门口的方向靠在池壁上,背脊若隐若现。

秦落烟轻轻撩起裙摆,在他身后缓缓蹲了下来,一双玉手柔软的抚上了他的背。

还未看清眼前的人,就听“刺啦”一声轻响从肩膀处传来,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扼住她的手腕,狠狠将她扯入了浴池中。

“王爷,你可真是着急。”她说得云淡风轻,听不出丝毫的怒气,像是在平淡的陈诉一个和她不相关的事实。


  “侍卫说,你倾慕于我?”傅子墨一手摁住秦落烟圆润的肩膀,一手挑起她的下巴。


  秦落烟顺着他手指的力道抬头,淡笑。


  “不,准确的来说,是我想睡了你。”


  喜欢和睡,对秦落烟来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不过,出乎她的预料,这宣武王傅子墨竟真如传闻中的那般,生了一副好皮囊。


  一双剑眉下,是一双神秘得让人忍不住想一窥究竟的眸子,那唇,也是温润得恰到好处的,过厚则不实,过薄则不坚。


  “睡了我?这说法倒还真新鲜。”磁性的声音中听不出喜怒。


  “新鲜的东西还很多呢,王爷别着急,我慢慢……做,给你看。”


  秦落烟依旧在笑,笑容比先前更加妩媚了几分,脑海里回想着岛国爱情动作片里,那些女猪脚们的动作和神情。


  主动将脸颊往他手掌上凑,用光滑的肌肤蹭他粗糙的大手,再顺着掌缘将他的手指含入了口中……


  柔软的舌尖裹住炙热的手指,男人眼神一沉,眸底的幽光加深了几分。


  水雾弥漫,浑身湿透的两人,在肌肤碰触摩擦的瞬间点燃了欲的火花。


  一切,就那么水到渠成的发生了。


  当撕裂的痛苦从身体上传来,秦落烟只能在心底呐喊:“特么的,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


  午夜,一阵寒风过后,木质楼梯上的灯笼被吹灭了。


  一名侍卫拿了打火石,搭上凳子准备将灯笼重新点燃,二楼“吱”一声轻响,房门被打开,一个身段儿优美的女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只见这女人穿着男人的宽大衣袍,衣袍外还裹了一件裘皮的披风,那披风侍卫觉得有些眼熟,仔细一看,吓得手中的打火石落在了地上。


  那裘皮披风,是他家王爷最钟爱的!


  听说,曾经有一个丫鬟将一点水渍落在了那披风上,就被打断了双腿,更有传闻,王爷的披风不准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碰触!


  现在,这披风穿在了这个女人的身上。


  秦落烟反手将房门轻轻的关上,然后在侍卫诧异的眼光中从容的走下了台阶。


  她打了一个哈欠,下楼梯的时候脚步有些虚浮,脑海里不经意间闪过刚才从浴池到床上的画面,禁不住又是一阵脸红心跳。


  几场纠缠下来,她连骨头都险些散架,好不容易等到那男人终于疲倦的睡去,她才得以爬起来撑着疲惫的身子离开。


  丫鬟梧桐等在院子的角落里,看见她出来,立刻就迎了上去,再看她身上穿着的男人衣服,鼻头一酸,只剩下一阵哽咽。


  “我都没哭,你哭什么?走,我累了,回家洗澡去。”


  秦落烟摇了摇头,扯住梧桐的手往院子外走。


  跟在秦落烟身后的丫鬟梧桐,有些受不了那些侍卫赤果果的目光,哽咽着道:“小姐,过了今晚,您这辈子就真的毁了,我知道您心里一定也很难过……”


  “难过!难过什么?”秦落烟冷哼了一声,“就算我不去,这辈子不也毁了吗?”


  “小姐……”梧桐不断哽咽着。


  “好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打听来的消息是否可靠?”


  秦落烟回过头,视线落在远处二楼的的窗户上,窗户没关,窗外两盏灯笼里透出点点晕黄的烛光。


  梧桐点点头,道:“放心吧,谁都知道宣武王风流成性、对女人是来者不拒,听说和他欢好过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而且事后向来翻脸不认人,到目前为止宣武王府还没有一个女人能住进去。”


  “那就好。”秦落烟的手,渐渐握成拳,“我也怕麻烦,事后能一拍两散,从此再无牵扯,那是最好不过。”


  梧桐没有说话,她家小姐的想法,她是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的。


  其实,如果有其他的选择,秦落烟也不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没有人会知道,当她穿越到这个陌生时代的时候,是怎样的震撼!


  她原本是武器制造专家,在各种国际武器设计大赛上,她获奖无数,谁知道在一次实验的时候将自己炸了个粉身碎骨,一朝醒来,竟然穿越到了这个同名同姓的古代小姐身上。


  只可惜,在这个男权社会里,家境清白的女人是男人们传宗接代的工具,家境不好的女人,只能沦为男人们手中的玩物。


  眼看还有三天,她就要嫁给那个未曾蒙面的老头子,秦落烟只能想出这个破釜沉舟的办法来断了那些人的念头。


  一个身子脏了的女人,是不会再被容忍留在将军府的。


  这,正是她想要的!


  一层膜而已,换一生自由。


  秦落烟觉得很值。


  她站在雪中,背挺得很直,绸衣在雪地上拖出一道绚丽的红色,她却只目光冰冷的盯着那跳跃不止的篝火。


  在众人或探究或鄙夷的目光下,秦落烟坚定而决绝的迈出了脚步。


  “等等。”两人刚走到院子门口,负责守卫的金木统领就扬手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他也看见了她身上穿着的衣服,眼中的惊骇隐藏在面瘫的表情之后,“你身上的衣服是我家王爷的。”


  秦落烟一听,笑了,扬起小脸,挑衅的道:“那又怎样?你家王爷把我的衣裳都扯破了,陪我一身衣裳天经地义!你要不信,进去看看啊。”


  扯破了……


  金木还是头一次听见一个女人把那种事情拿到明面上来说,脸上一红,他一时惊得无语。


  他怎么敢进去看?打死他也不敢迈进那“战场”一步。


  秦落烟推开他阻拦的手,带着梧桐堂而皇之的走了出去,穿在她身上的披风长了些,行走的时候在雪地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第二章她穿本王的衣服好看吗


  当秦落烟带着梧桐回到府中的时候,一片寂静,连打更的家丁都不知道躲在那里偷懒去了。


  三更天,下着雪。


  府中最偏僻的小院里,梧桐将木桶中添了些热水,视线落在桶中人裸露的背上,禁不住再次叹了一口气。


  “梧桐,别唉声叹气了,这都是第十八次了,再这样下去,我的耳朵都该起茧子了。”秦落烟闭着眼睛,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正是这样的淡然,让梧桐越发不忍心。


  “小姐,你的背上全是淤青,我明天去城中寻个大夫来给你瞧瞧吧。”青一块紫一块,几乎没有完好的皮肤,看得梧桐心底直发毛。


  秦落烟睁开眼睛,笑容甜美,“梧桐,为了买通春月楼的老鸨,我们不是刚把我娘留下的唯一一根金钗都卖了吗?别说看大夫,明天这小厨房里的食材都还没着落呢。”


  梧桐记起这事儿来,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秦落烟无奈的摇摇头,作势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真长茧子了。”


  “那小姐的伤怎么办?”那个王爷下手真是狠,以前听说权贵们玩起姑娘来的时候手段特别多,她还不信,现在亲眼看见了,真觉得那些权贵没几个好人。


  “都是皮外伤,养养就好了。”秦落烟不在意,又闭上了眼睛。她作为一个青楼女子上了他的床,还指望他用对待良家女子的方式来对待她吗?


  最无情的,不就是纵欲中的男人么?


  虽然顶着一张十几岁的稚嫩脸庞,可是骨子里,她依旧是那个二十六七岁的大龄恨嫁女青年。


  少女的憧憬,对男欢女爱的期待?


  她早已经过了那个幼稚的年纪。


  凤栖城东面的武宣王府,一大早的气氛就非常压抑,侍卫们大眼瞪小眼,连喘气都不敢太大声,唯恐惹到了正在气头上的主子。


  “王爷……以前那些女人,您都没有让过夜的,所以属下以为,是您允许她走的……”王府侍卫统领金木低着头,半跪于地。


  “哦,你的意思,是本王的错?”傅子墨嘴角一抹邪肆的笑,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动作优雅从容,看不出丝毫怒气,可浑身散发出的寒意却足以让众人心生恐惧。


  “属下不敢!”金木将头埋得更低了些。


  傅子墨冷哼一声,视线落在窗外,今日的雪,依旧很大,他忍不住想起了昨夜露天浴池里,飞雪落在她白皙肌肤上的画面,吹弹可破的皮肤,衬上晶莹白雪……


  没有哪个女人,会玩她那些花样!


  也没有哪个女人,完事之后,比他还着急离开!


  “王爷,昨天那个女人有什么问题吗?”金木见王爷思绪飘远,忍不住抬头问。


  傅子墨回过神,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吓得金木不自觉的后腿了半步。


  “金木,你在我身边也呆了几年了吧?她临走前,你就没发现她身上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这……”金木心中一颤,猛地想起那女人穿走的披风,“她身上穿的,是王爷的披风!”


  “既然知道,为何不拦?”傅子墨语气冰冷,比窗外的飞雪还冷冽几分。


  金木犹豫了一瞬,硬着头皮开口,“属下倒是进行了盘问,可是那个女人说……”


  “说什么?”


  “她说,是王爷扯坏了她的衣裳,所以赔她一身衣裳,天经地义!”金木快速说完这句话,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空气似乎凝滞,压抑的气氛越发的浓郁了几分。


  傅子墨久久的沉默,让金木禁不住背脊阵阵发凉,当一颗冷汗从他脸颊滑落的时候,傅子墨凉凉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


  “天经地义啊,呵,金木,她穿本王的衣服,好看吗?”


  这么天马行空的一句话,从心思难测的武宣王口中说出来,着实让金木愣了好一会儿,他却也不敢说谎,“好、好看,那个女人个子虽然娇小,但是身材却极好,披风将她包裹完全,勾勒出的曲线却恰到好处,尤其是露出来的一双腿,又细又长……”


  “金木!”傅子墨抚弄玉扳指的动作突然停下,嘴角微勾起,“你看得倒是挺仔细……”


  金木猛地停住话头,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还来不及恐惧,傅子墨已经开始对门外的暗卫下命令。


  “传令下去,急招凌水统领回京,让金木统领代替凌水统领去疆北!”


  金木整个人愣住,待反应过来,赶紧苦着脸求饶,“王爷,属下知错,属下知错!”疆北那个地方,终日廖无人烟,这一去……


  只可惜傅子墨目光冰冷,丝毫不为所动,他缓缓起身,迈出房门站在长廊下,伸出手,雪花落在他的手心,转瞬即化,“女人,穿了本王的衣服,居然还不安分。”


  。


  刚过晌午,将军府的前厅就热闹了起来。


  吹锣打鼓的声音传到内院,正在院中点篝火取暖的梧桐往前院看了一眼,担忧的看向了长廊下站着的秦落烟,“小姐,好像是下聘的人来了。”


  “来就来吧,不早就知道了吗?”秦落烟面色不变,只一抹冷然挂在嘴角。


  “可是,昨夜的事如果被将军知道了,我怕……”梧桐脸色有些发白,“小姐,您还记得二小姐当初是怎么死的吗?”


  秦落烟冷笑,“怎么能不记得,二姐死后,这府中没有一个人敢去替她收尸,最后还是我背着她的尸体去后山埋了的。”


  梧桐至今回想起那个画面还心有余悸,也是那个时候,她才发觉自家小姐不知什么时候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往日里连只老鼠都要吓个半死的人,居然背着二小姐的尸体走了十里山路。


  “当初二小姐就是因为偷会情郎败坏了家风而被老爷……被老爷亲手砍杀的。”梧桐害怕,连点火的心情都没有了。


  秦落烟沉默了一阵,心中哀凉,是啊,若不是那次见到了这个封建社会最残忍的一幕,她哪里会相信,这世上竟然会存在这种父亲亲手杀死自己女儿,只为维护自己名声的事。


  所以今日,她也是用性命在赌。

第三章退婚


  两人说话间,管事刘妈妈进了院门,她带着两名丫鬟,三人皆是满脸喜庆,“哟,四小姐起身了啊,那真是赶巧了,亲家老爷来下聘了,都在前厅等着呢。”


  秦落烟勾起嘴角笑了笑,没搭理刘妈妈,只从容的迈出步子往前厅走。


  “小姐,您等等,我给您撑伞,今天这雪好大。”梧桐快步跟来。


  秦落烟脚步一顿,抬起头看了看飞舞的雪花,推开了梧桐撑开的油纸伞,“罢了,别遮了,这雪不冷。”


  再冷的雪,也比不过她此刻冰凉刺骨的心境吧。


  她今天穿了一身喜庆的桃红色长衫,裹着昨晚从武宣王那里拿来的裘皮披风,小小的身影在漫天飞雪中显得那般孤寂。


  梧桐看她淡然的表情,忍不住鼻头一酸,咬了咬牙,丢开油纸伞追了上去。


  “小四来了啊,快来见见陈都使,今日可是陈都使亲自上门来下聘。”


  将军夫人陈氏看见秦落烟出现在门口,立刻热情的站起身迎了过来,慈母般的目光让秦落烟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秦落烟站着没动,只是抬首看向坐在主位上的那个男人,秦天城,驻守云城的将军,是她名义上的父亲。


  “这就是秦四小姐啊,别站门口啊,这雪大,赶紧进来吧。”坐在秦天城左手边上的是一个老者,年岁看上去比秦天城还老上几分。


  秦落烟面色不动,能清晰的感觉到那陈都使眼中流露出的欲望。


  这样的欲望,她见过太多,自她成年开始,但凡男人看见她,都会流露出这样的眼神,也难怪,这前凸后翘的身材,每每她自己洗澡的时候都忍不住一阵赞叹。


  “陈都使都开口了,你这丫头怎么还站着?”秦天城见她站着没动,脸色沉了沉。


  场面有些尴尬,秦落烟淡淡的笑了,然后她提起裙摆,款款走入了大厅之中,每走一步,都风姿绰约。


  她越过陈氏,径直走到了那陈都使的面前,然后嫣然一笑,没有说话,只是将袖子缓缓的捋了起来,露出一截洁白粉嫩的手臂。


  光滑的手臂上,一尘不染。


  可却足够让看见的人彻底震惊。


  在这个男权社会,女子出生的时候都会被种上守宫砂,所以未出阁的女子,都是有守宫砂的。


  秦落烟光滑的手臂上,守宫砂,没了!


  “你、你!”陈氏率先反应过来,几步冲过来抓着她的手臂反复的看,可是无奈,守宫砂是真的没了。


  陈都使老脸也有些挂不住,站起身冲秦天城拱了拱手,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口,最后只能拂袖而去。


  “不要脸的东西!你给我跪下!”秦天城动了怒,抬手就给了秦落烟结实的一巴掌。


  他是武将,一巴掌下来,秦落烟的脸颊立刻红肿留下五个指印。


  “都要被卖给一个快死的老头子了,我还要脸做什么?”


  秦落烟笑,将口中的血腥吐掉,抬手摸了摸嘴角残留的血迹,她一瞬不瞬的盯着秦天城扭曲的脸。


  她想记住这张脸,为了自己牺牲的清白,也为了那个几年前就被他亲手扼杀的女儿。


  秦天城被气得说不出话,陈氏立刻走了过来,“死丫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堂堂将军府,要靠卖女儿来过活吗?我和你爹都是一片好心给你找了个良配,你不识好歹便罢了,怎能这样数落我们?”


  “良配?”秦落烟冷笑,“三姐比我可大两岁,至今还没指亲昵,如此良配,你怎么不让三姐去嫁?”


  “欣儿的身份也是你这个小妾生的贱婢可比的?”涉及到自己的女儿,陈氏终于恼羞成怒。


  是啊,她是小妾生的贱婢,所以,她的命,不是命,她的命,不过是秦将军风流之后留下的累赘而已。


  秦落烟轻笑出声,惨白的脸,衬着灿烂的笑,那个画面,美得凄楚。


  秦天城怒火中烧,手已经伸向了剑架,长剑出鞘,只要一剑就能让这个大逆不道的女儿了结性命!


  “你想杀了我,怎么不问问是谁拿走了我的清白?”秦落烟猛地扯下身上的披风向他扔了过去。


  狐裘披风,当世罕见,尤其是这样纯正的黑色。


  传闻中,当年先皇曾御赐了武宣王一件披风,也是这样纯正的黑色狐裘,再加上武宣王性格诡异残暴,但凡是他的东西,他都不允许别人染指。


  所以,凤栖城里的权贵们为了避开他的锋芒,近十年来,竟是没有人再敢穿狐球披风。


  “武、武宣王……”秦天城握着披风,脸色沉到了谷底。


  陈氏听见武宣王三个字也是吓得不轻,一时之间竟是看秦落烟的眼神都变得恐惧起来。


  武宣王权倾天下,就算当今皇上见了也要礼让三分,秦天城不过是一城守将,不要说和武宣王正面对上,就算武宣王跺跺脚也够他好好喝上一壶。


  “罢了!”秦天城丢了长剑,挥挥手对身旁的陈氏交代,“找人将她送去城郊别院,这辈子,就不要让她回老宅了。”


  一句话,定了秦落烟的生死。


  在这个皇权、父权至上的世界里,女人就是这么微不足道。


  那一刻,门外的雪越发大了。


  没有人看见,秦落烟低着头,嘴角挂着一抹满足的笑。


  她,赌赢了!


  她兵行险招,失去了清白,还险些将性命搭进去,不就是为了能离开将军府这个困了她三年的牢笼吗?


  。


  城门处,上百骑将士簇拥着一辆奢华马车缓缓往城外走,守城士兵恭敬的退往两旁,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出面询问。


  出了城门,马车里传来慵懒的声音,“金木,找到那个女人了吗?”


  金木骑着黑色骏马,头皮有些发麻,“回王爷的话,云城里的青楼都找遍了,没有找到她的踪迹,而且春月楼的老鸨已经熬不住刑法死在牢中了。”


  “居然就这样消失了,你说,这是欲情故纵,还是她真的倾慕于本王?”傅子墨声音悠然,听不出情绪。


  金木尴尬一阵,不敢答话,昨天他评价了那女人一句,险些就被王爷发配边疆,如今,涉及到那个女人,他是无论如何不敢再随意多言了。


  傅子墨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声音越发清冽了一些,“金木,那女人,不过是个玩物而已,跟了本王这么久,你觉得本王会为了一个玩物而把自己的属下发配边疆吗?”


  “不会。”金木松了一口气,却依旧不敢随意回答刚才他提出的问题。


  马车里的人见金木久久没有答话,没有动怒,反倒是幽幽的说了一句,“可是,本王许久没有遇见这样的玩物了,所以,给你一个月时间带她来见我,否则,你就真的去疆北替换凌水吧。”

第四章女扮男装


  傍晚时分,雪停了,灰沉沉的天空,没有晚霞。


  秦落烟和梧桐一人一个小包裹被赶出了秦府,府外,一辆残破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


  赶车的是个鬓角微白的老者,见两人出来,老者跳下马车,将手中的辫子塞在了梧桐的手里,“夫人说了,这路途远,府中事多,就不再差人送四小姐了,这马车用了就留在别院,也不用赶回来了。”


  “这简直太过分了,”梧桐见马车满布灰尘,而且边缘还破了几个小洞,这种马车,明明是府中早已经废弃了的,“这样的马车怎么能坐人,万一摔着四小姐怎么办?”


  “哪儿那么金贵?还当自己是将军府小姐呢?我刚才不是赶着马车出来的?也没见摔着我?不要算了,不要啊,你们就走着去吧。”老者骂骂咧咧几句,转身往门内走。


  梧桐见后门被关上,委屈的看向秦落烟,“小姐,这天都快黑了,这时候把我赶出来,是存心让我们露宿荒野啊。”


  “露宿荒野?”秦落烟冷笑,摸了摸梧桐的头,“傻丫头,你还是太单纯了些。”


  “小姐,您的意思是……”梧桐不明所以。


  秦落烟摇摇头,“得了,我让你去药房拿的东西拿来了吗?”


  梧桐点点头,从包裹中取出一包粉末,“大夫说这个药粉是专门用来毒老鼠的,药性很强,一包药能药死几头牛。”


  秦落烟接过药粉,然后从自己的包裹里取出一把匕首来,匕首很锋利,在傍晚时分反射着莹莹白光。


  “小姐,你……”梧桐瞪大了眼睛。


  秦落烟将药粉仔细的抹在匕首上,“走吧,我们能不能得到自由,就看今晚了。”


  “小姐,我有些怕。”梧桐跟上秦落烟的脚步,不自觉的抱紧了自己的包裹。


  秦落烟淡笑,笑容在晚霞中灿烂,她说:“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


  梧桐不知道,那一刻,这样的笑容印在了她的记忆里,直到很多年以后,靠着这抹温暖的回忆,让她熬过了数年生不如死的折磨。


  当两人赶到城门的时候,城门已经关上,这是预料中的结果,所以秦落烟带着梧桐在附近的客栈住了下来。


  问掌柜的要了一间偏僻小房,梧桐将破马车牵到后院安顿,秦落烟则是回到房中换上了一身男装。


  两个姑娘出门在外,女装总是诸多不便。


  当梧桐回到房间时,看见男装的秦落烟,震惊得瞪大了眼,“小姐,你这打扮不仔细看连我都认不出你来,而且连喉结都做得恰到好处。”


  秦落烟浅笑,“以前学的日本化妆术还有点儿用。这是你的,赶紧换上吧,我先去前厅点菜,一会儿你换好了来找我。”


  梧桐接过衣服点点头,依旧忍不住打量着她,她从来不知道自家小姐还有这一手。


  不过,日本是什么意思?


  天已经黑了,正是饭点儿的时候,所以客栈的前厅很热闹。秦落烟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招来店小二点了几样小菜。


  “听说昨晚春月楼的老鸨莫名其妙的死了。”


  “春月楼背后可有云城许多权贵的关系,真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敢随意动春月楼的人呢。”


  “可不是,而且官府的人去看了之后,说那是个意外。”


  “嘘,小声些,连官府都不敢去查的事,我们还是不要议论了。”


  刚进店门的几名年轻男子悻悻的走向二楼雅间,正端着茶的秦落烟听见他们的对话却动作一顿,连官府都不敢惹的人,是武宣王?


  武宣王在查她的下落?不是说那人欢好过后向来翻脸不认人吗?她远远避开,不是正合他意?


  秦落烟拧紧眉头,放下茶杯,突然没了喝茶的兴致。


  小二的上菜很快,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将几样小菜端了上来,秦落烟心有担忧,用筷子拨弄着饭菜,却实在没有胃口。


  突然,一阵清脆的银铃声由远及近,她怔了怔,抬起头,就看见一行人风尘仆仆的走进了客栈。


  一共七八个人,浑身上下都是药材气息,为首的一个老者似乎腿脚不便,坐在轮椅上由身后的人推着。


  铃铛声似乎是从老者的脚上传来的,秦落烟仔细一看,目光却忍不住一亮。


  带在老者脚上的是一对脚环,雕工精致,镶嵌着宝石和铃铛,只要一动就能发出清脆的铃声。


  在别人的眼中,那可能是一对用来装饰的铃铛,可是对于曾经的武器设计专家眼中,这铃铛就是一件价值极高的作品。


  三年来,她被困在将军府的牢笼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东西,如今突然有这么一件近乎完美的作品出现在眼前,她忍不住就站起身走了过去。


  “老伯,我能看看您的脚环吗?您别担心,我只是看看而已,保证不弄坏它。”秦落烟用最温和诚恳的声音说话,目光由始至终被那脚环吸引,移不开分毫。


  站在老者身旁的两名大汉一听,脸色微微一变,正要开口拒绝,却见那老者缓缓摇了摇手,“好。”


  得到了主人家的允许,秦落烟蹲下身,凑到他的脚边仔细看那脚环。


  在喧闹的客栈里,她的动作看上去很怪异,近乎是卑微的趴在了老者的脚边。


  坐在轮椅中的老者见她看得如此认真,瞳孔不自觉的瑟缩了一瞬,而站在他身后的随从更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真是巧妙啊。”秦落烟禁不住发出惊叹,然后抬起手就伸了过去。


  那一瞬,老者的脚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可是,在反应过来之前,只听“咔嚓”一声轻响,秦落烟已经将他的脚环取了下来。


  “呃……实在对不住,这脚环设计太巧妙了,安装和取下的方式都很特殊,我忍不住就想试试自己的想法对不对。”秦落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两个脚环在她的手中,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悦耳的轻响。


  她没有注意到,就在她取下脚环的瞬间,老者和他的随从们那震惊得无与伦比的表情。

第五章飞雪煮酒


  “如果您还是生气的话,我可以赔偿……”秦落烟见众人没有回应,为难的开了口。


  老者似乎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他喉头滚动,再开口时,已收敛了震惊,语气从容的道:“不碍事。”


  秦落烟点点头,冲老者拱手行了一礼,“这脚环要在下替您重新安装上吗?”


  “重新装上?”老者还未说话,倒是他身后的随从大惊失色。


  老者瞪了那随从一眼,随从立刻低下头不再说话。


  “不用了,公子将这脚环交还给老朽就好。”老者伸出手,秦落烟恭敬的将脚环还给了他。


  换上男装的梧桐刚好从后院出来,秦落烟冲老者一行人拱手告别,然后转身带着梧桐回到座位吃饭。


  老者一行人要了客栈里最豪华的房间之后就去了后院,几人刚走出前厅,一名随从便激动的上前,“主子,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力气,走遍了半个南越国都没找到能打开着天机环的人,没想到在这里居然遇见了,真是连老天都在眷顾主子!”


  老者把玩着手中的一对脚环,眸子深沉,这天机环对一般人来说只是个奇巧的物件儿,可是对于他来说却是能克制他武功的东西,两年来,因为这天机环,他经脉逆流,好几次徘徊在生死边缘,尤其是最近一个月,他连走路都没力气了。


  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好不容易才取下这天机环,那位公子竟然还想替您再安上,刚才真是吓死属下了。”那随从二十多岁,人高马大一脸憨厚,没有外人在,他高兴的心情写在脸上。


  “晋楚,你还是这么沉不住气。”话虽如此,老者却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柳落烟和梧桐坐在角落里吃饭,安静如初,看上去丝毫没有因为这个插曲而有任何变化。


  “属下这是实在忍不住,这两年天南地北的走,就为了这天机环,哪里想到那小公子手指那么轻轻一拨竟然解开了?属下是太激动了。”晋楚又回头问身后的兄弟,“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难道你们不激动?”


  众人点点头,每个人的脸上都忍不住露出既震惊又兴奋的表情,直到现在,他们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原本以为要费诸多功夫的事情,突然被人随手解决了,这感觉真是……


  “好了,晋楚,去查查这两人的底细。”老者收回视线,推着轮椅往房内走。


  “是!”


  夜,繁星弥漫,星月同辉。


  秦落烟两人吃完饭回到后院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尽了。


  梧桐点燃了屋子里的烛火,烛光摇曳中,秦落烟拿了纸笔在画着什么,梧桐凑近一看,诧异了一瞬,“小姐,您这是画的什么?”


  “刚才看见的一个武器,难得看到这种精致的东西,我得赶紧画下来,以后有机会自己也做一个玩玩。”秦落烟将画纸举起来吹了吹墨汁。


  “小姐,这明明是首饰,怎么说是武器?”梧桐不明白。


  秦落烟微微一笑,神秘而自信,“这脚环里,可是藏着弓弩的,只要触发机关弓弩就会射出短箭,”她又用拇指比了比,“喏,大概这么长的。”


  “啊……”梧桐夸张的低吼出声,“小姐,您不是说笑的吧……”


  秦落烟叹了一口气,“信不信由你,有机会做一个给你防身。不过,这里还有个机关我还没弄清楚到底是做什么的,只可惜那是别人的东西,我也不方便研究太久。”


  她叹了一口气,将画仔细的折叠收了起来。


  “咦,怎么又下雪了?”梧桐走到窗边,正准备关窗户,突然看见远处的一个人影,疑惑的道:“这年头,奇怪的人真多,这么大的雪,那人还在院子里散步。”


  秦落烟顺着那方向看了一眼,眉头微微拧紧,随即站起身往外走,“梧桐,我出去一会儿,你先歇着吧。”


  梧桐还想说什么,秦落烟的步子很快,却已经出了房间转瞬就迈步入了飞雪中。


  院子里有十几棵腊梅,花开的正艳,一个老者在站在梅树边上,也不知他在看什么,视线有些飘远,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他身体短暂的一僵,随即又放松下来。


  “老伯,”秦落烟走近了,微笑着站到了他的旁边,“这雪大,怎么不进屋避避?”


  老者回过身,拱手行礼,“小兄弟不也没有避这大雪?”


  秦落烟一怔,“也是,不过是雪而已。”


  如果心是冷的,雪又能有多冷?


  “飞雪天,最适合喝暖酒,老朽正好带了些好酒,如果小兄弟不介意,共饮几杯?”老者说话的时候眼神灼灼,和堆满皱纹的脸搭配起来有些违和。


  秦落烟点点头,老者立刻从二楼打了个手势,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晋楚就搬了一张小方桌来到梅树边。


  老者亲自点燃了小火炉中的炭火,然后将铁质酒壶放在了火炉上,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酒香就开弥散开来。


  清冽的酒香让人精神一振,秦落烟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叹了一声,“好酒!”


  曾经,每当武器试验成功,整个工作室的兄弟姐们都会在酒吧狂欢一整夜来庆祝,那些纸醉金迷还历历在目,而她却已经成了这个封建社会最卑微的存在。


  “小兄弟倒是识货之人,老朽这酒,可是尘封了十年的佳酿。”


  等了一会儿,老者取下酒壶倒了两杯酒,放了一杯在她的面前,一朵梅花恰好落下,坠在酒杯中,带起杯中一片涟漪不止。


  “真美。”这个画面感染了秦落烟,她忍不住温柔的笑了起来,拾起杯中的梅放在一旁,她双手捧着那酒,一饮而尽。


  她不知道,她的笑落进老者的眼中勾勒出的是怎样的惊艳。


  老者举着酒杯的手迟迟忘了放下,他皱了皱眉,视线落在秦落烟颈部的喉结上,眼神越发疑惑,明明是个男人,怎么笑起来比女人还美上七分?


  “再来一杯!”秦落烟喝完酒,将酒杯往前一递,余光却看见了老者的手。


  那手,指节分明,修长挺直,没有皱纹,没有松弛的皮肤。


  这不是一双老人的手。

第六章险象环生


  秦落烟面上不显,心中却暗暗吃惊,这人,分明就是青年男子,而绝非半百老人。


  越是掩藏身份的人,越是危险。


  老者回过神,拿起酒壶又替她斟了一杯,“小兄弟酒量真好。”


  秦落烟应了一声,仰头喝完这杯后就退开了方桌,“天色渐晚,老伯……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在下也回房了。”


  她只想在这个世界安静的活着,所以危险的人和事她惹不起,只能避。


  老者脸上闪过一抹诧异,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终是什么也没说,只微微点头,道了一声,“好。”


  不过,他的视线落在秦落烟的身上却久久不能收回,她转身的时候,飞雪落在她黑如墨的发丝上,点点,如星辰般梦幻。


  夜,越发冰凉刺骨。


  蜡烛换了三次之后,梧桐有些熬不住了,却依旧坚持坐在门口的木椅上。


  “小姐,你说夫人要对我们下手,可是这都三更天了,为什么还不来?”梧桐不住门口方向看,房门紧闭,看不出丝毫异常。


  秦落烟听了她的话,一阵失笑,摇摇头,“你把屋子弄得这么亮堂,谁敢来?听我的,把蜡烛灭了,躺到床上来。”


  “可是……”梧桐脸色有些发白,好一会儿才颤巍巍的吐出两个字,“我怕……”


  秦落烟叹了一口气,温柔的摸了摸梧桐的头,说到底,她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遇到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难免恐惧。


  不过有些成长,总需要亲身经历的。


  所以秦落烟没有再说话,而是径直的走到烛台前,吹灭蜡烛,整个房间瞬间陷入完全的黑暗。


  安静,极度的安静,连呼吸声似乎都变得异常清晰起来。


  半个时辰以后,窗外想起了一声猫叫。


  几乎是那一刹那,躺在床上的秦落烟就睁开了眼睛。


  身旁的梧桐在焦急的等待中不知不觉睡着了,秦落烟没有惊动她,而是蹑手蹑脚的起身来到了床边,手中淬了毒的匕首在黑暗里隐隐有光。


  窗外的人似乎很谨慎,又等了一会儿才用小刀子伸入窗棂企图开窗,他的动作很小心,如果不是提前有准备,这样的动作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是个专业的。


  秦落烟忍不住冷笑,那陈氏为了斩草除根,倒是舍得下本钱。


  几个呼吸的时间之后,窗户被无声无息的打开,窗外的人正准备翻窗进来,秦落烟看准时机,手中的匕首直接往那人咽喉部位刺去。


  那人反应很快,在察觉到匕首的瞬间就往旁边躲避。


  只可惜,那时候的秦落烟是带着一击必中的决心,所以下手的速度和力量都拼尽了全力。


  他不死,她和梧桐就得死,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所以,她,没有退路!


  那名蒙着脸的杀手,在倒下的时候,眼神中流露出的满是震惊。


  “呼”秦落烟呼出一口气,举着匕首的手有些发抖,匕首边缘残留的血液一滴一滴往下落,黑暗中,没了颜色。


  好险。


  若不是她看穿了陈氏心狠手辣的本质,猜到她必定不会那么轻易的放她走,所以提前有了准备,那今夜,就是她和梧桐的死期。


  “小、小姐……”梧桐听见声响醒了过来,看见窗边的情况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秦落烟回过神,收起脸上一闪而逝的紧张,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现在没事了……”


  “小心!”


  在梧桐撕心裂肺的吼声中,秦落烟只觉背脊一凉,再回头的时候就见一个黑影扑了上来。


  她想用匕首抵抗,来人这次似乎有了防备,一个轻易的手刀就将她的匕首躲了过去。


  “臭婊子,居然杀了我们兄弟,看爷今天不将你抽筋剥骨!”来人武功不错,根本不是秦落烟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够对抗得了的。


  秦落烟甚至没有看清他到底用了什么招式,就已经被他钳住了双手。


  出乎她的预料,这次来的人竟然不只一个,而是三个。


  三个专业的杀手,陈氏真是煞费苦心!


  “哟,兄弟,你看这妞儿的脸,真是个尤物啊。”一名蒙面杀手举着匕首走过来,还未下手,突然借着窗外的光看见了秦落烟的脸。


  钳制住秦落烟的杀手也凑向前看了一眼,一双眼睛里立刻涌出淫欲,“还真***好看,这身段比起春月楼的姑娘来软多了。”


  “要不……”那人意味深长的笑了两声。


  “她杀了我们兄弟,直接杀不是便宜她了?玩死她才解恨!”另一人立刻附和同意,而且还找到了一个看似名正言顺的理由。


  两人一合计,觉得客栈人多眼杂不方便办事,正准备杀了梧桐掳人离开。


  梧桐早已经吓傻了,眼睁睁看着一名黑衣人拿着匕首走了过来。


  匕首的寒光,映在她的脸上,越发显得她稚气未脱。


  秦落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脸上却扬起了一抹凄然的笑,“等等。”


  拿着匕首的杀手回头,她面色不变,又接着道:“她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无关紧要,放过她的话,你们怎么玩我,我都不反抗。”


  “不反抗?”两名杀手没见过这种时候还有心思讲条件的女人,一时忘记继续手上的动作。


  “对,我可以不反抗。玩嘛,最重要不就是尽兴?你们杀了她,我就咬舌自尽,如果你们想和一个尸体翻云覆雨的话,大可动手。她只是一个丫鬟,就算放了她也不影响你们拿报酬。放过她,我让你们玩得尽兴。”


  生死之前,不卑不亢,脸上除了一抹凄然再无其他。


  这样的美人儿,是个男人都会动心的,两名杀手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更加强烈的欲望。


  其中一人使了一个眼色,另一人点点头收起了匕首。


  秦落烟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再看梧桐,已经哭花了眼睛,她微微勾起笑,“别哭了,以后,好好找个人过日子吧,你过得幸福,也不枉我的牺牲。”


  左右是死,何必搭上这个孩子的性命?

第七章破庙受辱


  “走吧,你们想在哪里办事?”有些不忍看梧桐悲痛欲绝的表情,秦落烟别开头催促两名杀手。


  “小妞儿真骚,比我们哥俩儿还心急。”钳制着秦落烟的黑衣人说话的时候用身体蹭了蹭秦落烟的背,闻着美人芬芳越发按耐不住,赶紧催着另一人走。


  一名杀手将秦落烟扛在肩上,用匕首对梧桐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恐吓动作之后才离开。


  梧桐瑟缩在床角,泣不成声,好几次想冲上去和他们拼了,却终究抵不过心中的恐惧而驻足不前。


  窗外,风很大,雪花随着风飘进了房间里。


  一个黑影闪过,梧桐还来不及看清眼前的人,就听一个清朗的男声传来。


  “出了什么事?”


  梧桐抬头,看见是伴晚那个和秦落烟煮酒的老者,立刻嚎啕大哭起来,“小、小姐,被人抓走了……”


  在这种情况下,但凡是一个熟面孔,都能勾起人心底最深处的脆弱。


  “小姐?”老者目光清明,有那么一瞬仿佛闪亮过,“往那里去了?”


  梧桐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指着门口的方向,只是门外,早已经没了几人的身影,如今去追又哪里还有痕迹?


  见她已经被吓得失了魂,老者眉头紧皱,立刻冲身后的随从冷冷吩咐,“让我们所有的人都出去追!必要时可以动用本地我们隐藏的人!务必,要将人带回来!”


  跟在他身后的晋楚脸上诧异一闪而逝,他们的势力遍布大江南北,可是却又是极其隐晦的存在,不到万不得以,谁也不会擅自使用加大暴露风险。


  为了一个才见过一次面的人,主子要动用本地势力?


  “还愣着做什么?听不懂我的话?”老者眼睛微眯紧,吓得晋楚立刻后退一步。


  “属下遵命!”


  老者负手站在窗边,视线凝滞在摆放床头的男装上久久移不开去,难怪她笑起来的时候比女人还要美上七分,原来,竟真是女人。


  “一个女人,精通机关武器,有意思。”老者的呢喃很快消散在风雪中,他转过身,迈开步子,也不见什么特别的动作,下一瞬,他的身影却已经出现在了院子边缘。


  梧桐被这一幕吓呆了,心底却突然升起希望,这些人武功这么厉害,一定能将小姐救回来吧,一定可以的吧……


  这样想着,梧桐瑟缩着痛哭了起来,谁也不知道,就是那个时候,内疚悔恨的梧桐在心底默默的立下了一个足以改变命运的决心。


  天边,已经泛起微微的白。


  云城的城门已经打开,两名杀手将秦落烟带出城后,就迫不及待的想随处找个没人的地儿把秦落烟给办了。


  可是,今日也不知怎么回事,这官道上每隔一会儿就有大批军士来回,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干他们这行的,最怕的就是官家人,所以他们立刻警惕起来,将秦落烟扔上快马一路急行,足足行了十里,才没有看见军士活动。


  “真他么倒霉,这都到了十里坡了。”走在前面的杀手啐了一口唾沫翻身下马。


  另一名杀手也将秦落烟从马背上扯了下来,“别废话了,你看看我的裤子,我的家伙都要憋坏了。我记得这拐角后有间破庙,我们将这娘们儿带过去,就在那儿玩个够!”


  “走!***今天我不玩死她,我就跟你姓!”


  两人憋了一路的欲望在这一刻仿佛彻底爆发,其中一人有些按耐不住,手已经放在了秦落烟的屁股上。


  秦落烟的双手被他用绳子捆了起来,只能在他们的推搡中踉跄前行,屁股上的那只手让她一阵作呕,可是骨子里她已经是个熟透了的女人,所以知道生命里还有一个字,叫做“忍”。


  也许,成熟和年轻的区别,就在于是否有勇气去忍耐一些事情吧。


  她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廖无人烟的地方,一间残破不堪的破庙。


  这里,看来是不会有人救她的。


  “美人儿,哥哥我都等不急了,快让我看看你的身子。”


  进了破庙,连门都来不及关,其中一人就将秦落烟摁倒在地,另一人也手忙脚乱的开始解裤头。


  秦落烟咬紧牙,目光冰冷的盯着两个猥琐的男人,心中焦急,面上却不显分毫,反而挤出一抹妩媚的笑,“别急啊,我一个弱女子,这里又没有人,我还能跑了不成?要不,我亲自脱给你们看?”


  “这妞儿不错,会玩!”摁住秦落烟的杀手一阵大笑,身体往后退了退,“量你也玩不出花样。”


  另一人上前,拿起匕首一挑,立刻割开了秦落烟手上的绳子。


  秦落烟眼眸一亮,不过转瞬又将这抹光亮掩藏了起来。


  “脱吧。”两名杀手催促着。


  秦落烟从容的抬起手,玉白的手指搭上腰带,轻轻一扯,腰带松开,整个绸衣都缓缓散开来,像一座水花弥漫的瀑布,散开的刹那,给人视觉上强势的震撼。


  两名杀手看得有些呆了,喉头滚动,不住的吞着口水。


  “想看吗?”秦落烟的手牵扯住衣裳,领口处,雪白的颜色若隐若现,似乎只要她拉开,就能让他们看见世上最美的风光。


  “想看!”两名杀手点头如蒜。


  秦落烟轻轻笑了两声,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负面情绪,“想看,就看个够呗……”


  窗外,太阳终于露出了云层,光线穿过云朵落下时,在天空画下一道道绚丽的流线。


  那一瞬间,秦落烟笑得很美,因为两名杀手在她拉开衣服的瞬间,倒下了。


  她微微呼出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一面巴掌大的铜镜,就在刚才,铜镜反射阳光,直射两人的双眼,她才有机会让藏在袖子里的小型弓弩派上用场。


  这弓弩不过半个手掌大,是她用绣花针和弹弓做成的,因为只是绣花针,所以威力不足以致命。


  她很庆幸,她的方向把握得很好,几根绣花针射出,成功的将两人的眼睛射中,被困在将军府三年,她能做的,就是不断的练习这样的攻击而已。


  幸好,幸好,她未雨绸缪练习过很多次。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臭婊子!让我们抓住非剥了你的皮!”


  不再看两名倒在地上哀嚎的杀手一眼,秦落烟拢紧衣服一头冲出了破庙。

第八章欲毒


  一路狂奔,秦落烟拼尽了所有的力气,耳边呼啸的风肆掠,她却不敢有丝毫侧目,只能不断的跑,只剩下跑!


  她不知道跑了多久,只知道停下来的时候全身已经散架,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


  她停下的地方,是一座断桥,她站在桥头,脚步堪堪在边缘处顿住,只要往前迈出一步,就会坠入长河之中。


  河水很急,湍流不息,不费力气就能听见水流撞击河底巨石而发出的哗哗声响。


  “没有路了。”秦落烟叹了一口气,眸子暗淡了一瞬,再回头,却见远处跌跌撞撞奔来的两名杀手。


  前是断桥,后有追兵,这似乎是一个死局。


  可是,两世为人的秦落烟却从来不愿轻易放弃,如果最坏的结果只是死的话,那似乎并没什么可怕的。


  这样想着,秦落烟的嘴角突然弥漫出一股子执拗的笑,她仰起头,阳光落在她如玉般剔透的脸颊上,勾勒出一轮晕黄的痕迹。


  没有腰带的绸衣被河面的风吹得飞扬起来,宛若跳舞的精灵,每一次的舞动都带着一种决然的凄美。


  “如果跳下去没死的话,有一天,我一定回来找你们报仇!”


  秦落烟转头对那两名冲上来的杀手如是说,只是,她的视线却越过他们飘向了远方,她不会忘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将军夫人陈氏。


  从断桥上一跃而下,自由落体的时间不过一两秒,所以,她没有时间恐惧,没有时间去细想可能的结局,她只感觉,那瞬间,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一片空白而已。


  “别跳!”


  一声嘶吼从断桥边上传来,只可惜,秦落烟听不见了。


  “主子,我们来晚了一步!”晋楚跟在老者身后,领着十几名劲装汉子追到断桥上。


  老者的脸色已经沉到了谷底,拳头握紧,只见泛白却尤不自知。


  “主子……”晋楚也没想到一个见了一次面的人,竟然对主子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


  老者回过神,喉头哽咽一阵,才冷冷出声,“碎尸、万段!”


  “是!”晋楚知道,主子是指那两名杀手的下场。


  河水,依旧飞流而过,丝毫没有人落水之后的痕迹,只是,河面上的风似乎比先前更冷了一些,那样的寒意,让站在断桥上的众人都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主子,这里风大,要不,我们回吧。您身体刚恢复,这一连几个时辰的奔波已经不应该,万一留下什么病根的话……”


  “行了,回吧。”晋楚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老者打断,不过转瞬的功夫,老者的脸上又恢复了平静无波,就好像先前站在断桥边上的哀伤惋惜都是错觉一般。


  冬日暖阳,最让人珍惜,可这难得的好天气终于被入夜时分的一场大雨冲刷干净。


  一方精致豪华的画舫,独自逆行在古月湖上,这古月湖是方圆十里有名的风景胜地,古往今来不知从这里流传出多少优美著名的诗句。


  今夜,雨大,却并没有影响画舫上的歌舞升平。


  三名舞姬随着丝竹之声款款而舞,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都尽可能的做到极致,因为这画舫上的客人,她们惹不起。


  坐在主位上的男子,狐裘加身,目光淡淡的看着几名只着轻纱的舞姬,举杯饮了一口酒,他才慵懒的摆了摆手,“散了吧,庸脂俗粉。”


  几名舞姬惶恐,立刻停下舞步躬身退出,唯恐惹了这位贵人的不快。


  “王爷,今夜,又到了您毒发的时间。虽是些庸脂俗粉,好歹能解了欲毒。”等众人都退出以后,金木站在男人身边才硬着头皮开口。


  傅子墨沉默了一阵,目光冰凉,“用不着你来提醒本王!”


  “属下不敢,只是……”金木还想说什么,却见傅子墨已经站起身往外走,“王爷,这还下着雨呢,您是要去哪里?”


  “怎么,本王的行踪也轮到你来管了?”傅子墨脚步一顿,没有回头,浑身的气势却足以让金木惊恐的停下脚步。


  金木半跪于地,抬起头就见傅子墨走到了船沿边,漫天的雨滴在他身侧仿佛凝滞,竟是沾染不到他的衣袍分毫。


  谁能想到这个南湮国神一般存在的男人,拥有无上绝世武功的他,竟然也会被毒物所困。


  “金木,麒麟血还有吗?”傅子墨看见一脸痛惜表情的金木,他眉头一皱,似乎猜到了金木心中所想。


  金木回过神,收起痛惜的神色,换上一脸麻木,“王爷,麒麟血也是剧毒之物,虽能暂时压住您体内的毒,可是也会造成您内息不稳。如今刺客一波接着一波的来,您这时候气息不稳的话,风险太大了,而且,麒麟血在体内积聚得越多,您毒发的速度也越快……”


  “金木!”傅子墨声音冷了七分,“最近你太过擅自主张了!”


  “属下知错!”金木不敢再多言,赶紧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似乎用了极大的勇气,他才将瓷瓶递到了傅子墨的面前。


  傅子墨的视线深沉了一瞬,伸手接过瓷瓶,然后脚尖落在船沿上,下一刻人却已经漂浮在湖面上,几个起落之后,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金木的视线里。


  “王爷……”站在船上的金木,眼睁睁看着傅子墨离开,他没有绝世武功,所以雨水落在他的身上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让他全身湿透,他却浑然不觉,只是茫然的看着傅子墨消失的方向。


  他知道,喝了麒麟血,体内气血不稳、经脉逆流,那种全身无处不在的奇痒剧痛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他曾经看见过一次主子喝下麒麟血,那次,正是两国交战的时候,傅子墨没有可以避开的地方,所以只能在他面前毒发,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场面。


  那个在战场上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那个跺跺脚也能让周边小国心神具裂的武宣王,那个,刚毅冷峻从未在任何情况下退缩过的男人,竟然因为麒麟毒血造成的剧痛而痛苦哀嚎。


  所以,他可以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疼痛。


  金木想跟上去保护傅子墨的安全,可是金木也明白,那样的男人,哪怕死,也不愿被人看见他最狼狈的一面。


  所以,金木只能等,他站在船头,并没有进船舱躲雨,他想这样站着,直到看见他家王爷安全的回来为止。


  雨越下越大,雨滴砸在湖面上,荡漾出错乱不堪的涟漪,谁也不知道,这雨,还会下多久。

第九章巧遇


  天蒙蒙亮的时候,雨终于停了,在船头站了整晚的金木终究没有等回自己的主子,他眼中充满红血丝,几经犹豫之后,他到底对属下传达了寻找王爷的命令。


  雨后的清晨,整个世界仿佛被洗净了尘埃,连清新的空气里都隐隐泛着一股子梅花的香气。


  只可惜,在河边清醒过来的秦落烟没有心情却欣赏此刻的美景,她迷蒙着一双眼睛,抬起头看向天空,湛蓝的天空里,日出的光辉笼罩大地。


  她,还活着!


  秦落烟痴傻的笑了,松开怀中的浮木,正是因为这块浮木,她才得以存活下来。


  长时间拼尽力气抱住浮木,她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微微颤抖,她咬紧牙关,拾起地上一根树枝,困难但坚定的一步步往前走。


  饥寒交迫的走了半个时辰,她有些体力不支,突然看见远处一颗野生梨子树,她丢开树枝连滚带爬的冲了过去,随手摘了两颗梨子,也不管味道苦涩,她只顾用力的大口吃着。


  “咳咳”吃得有些急,她被呛了几次,即便如此,她依旧狼吞虎咽。


  一口气吃了十几棵野梨,她才打了个饱嗝停下了动作。


  “这么难吃的梨子,你也吃得下去,上辈子是猪吗?”


  突然响起的戏谑男声吓了秦落烟一跳,她怔了怔,这才发现梨树后正靠着一个人。


  她绕过梨树,看清了坐在地上的男人的脸,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这人脸色发黑,面颊浮肿,根本看不出本来的面目,这一看就是中了剧毒。


  不过,是她的错觉吗?这男人的眼睛,在她看来有种熟悉的感觉?


  “看什么看?没看过中毒的人?”傅子墨目光如刀,落在秦落烟的脸上,语气更是无与伦比的冷酷无情。


  在这个女人出现的瞬间,他就认出了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金木多番寻找都没找到,却让他在这里给遇上了。


  不过,这巧遇却太不是时候,狼狈如斯的他,绝不会让人看了他的笑话!


  秦落烟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弄得莫名其妙,平白受了他的气,语气自然也不好,“这深山野林的,你一个快被毒死的人,好不容易遇见我,不求我相救就罢了,还对我这么凶狠,你是真不想要命了?”


  “就凭你?救得了我?”傅子墨冷哼一声,撇开头连轻蔑的眼神都不屑给她一个。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果然不假,秦落烟摇摇头,转过身准备离开,她不是圣人,对于这种人,她更是没有兴趣为他做些什么。


  不过刚走了两步,她却顿住,视线落在傅子墨腰间的玉佩上,目光募的一亮。


  “如果我救了你,你要怎么报答我?”秦落烟走回去,在傅子墨的面前蹲了下来,一张脸凑近他的,嘴角带着一抹狐狸般的笑。


  有那么一刻,傅子墨的气息凝滞了一瞬,这女人,说话的时候非要靠这么近吗?


  “想要什么就直说,何必让我开口?”她的脸上写满了企图,聪明如斯的傅子墨又且会连这点儿都看不懂。


  秦落烟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看来你不是一般人,这么会揣度人心,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浪费时间了,我想要你腰间的玉佩。”


  她身无分文,就算走出了这片山林,也未必能吃饱穿暖,如果有了一块价值不错的玉佩,换了银子,她从头开始生活也容易许多。


  她不是一个自命清高的人,在残酷的社会面前,手段从来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想办法让自己活得更轻松,活得更好。


  傅子墨的瞳孔一阵瑟缩,许久之后,他嘲讽的笑了,“你知道我腰间的玉佩值多少钱吗?”


  “我不需要知道,我只需要知道,它至少不会不值钱就够了,至于价值的多少,少了我不吃亏,多了算我运气好。”秦落烟直言不讳,伸手就要去摘他腰间的玉佩。


  傅子墨虽然武功全失,力气也流失了大半,可是拦住她的动作还是轻而易举,“你还没救活我呢,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拿走我的玉佩?”


  他的手掌隔着衣服的布料依旧炙热,秦落烟用力扯回了自己的手,耸耸肩,“好,先告诉我你中了什么毒?”


  当秦落烟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傅子墨的脸上不自觉的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笑,在日出的余晖中显得越发深不可测。


  不知为何,刹那间,秦落烟有些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


  果然,下一秒,傅子墨凉凉的开了口,“蛇毒!解毒也很简单,只要你吸出我伤口大部分的毒,余下的毒我可以自己逼出。”


  这个男人给秦落烟的感觉太黑暗,凭直觉,她敢肯定事情绝不可能像他说的这样简单,“那……你的伤口在哪里?”


  傅子墨沉默了一阵,似是在欣赏她忐忑不安的表情,树枝缝隙里,穿来第一抹温暖的光线,他嘴角的笑容深邃了一些,然后淡淡的吐出三个字,“在臀部。”


  “什么?”秦落烟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傅子墨的表情却又极其认真。


  “所以,我说了,你救不了我。现在,你可以滚出我的视线了!”傅子墨眼中一闪而逝的失落,随即语气充满了森冷寒意。


  气氛瞬间变得诡异安静,秦落烟和傅子墨就这样对峙着,好一会儿,谁也没有说话。


  一抹光线落下,横在两人中间,只留尘埃跳跃涌动,证明着时间的流逝。


  一想到要替一个男人舔屁股,不,是吸臀部的蛇毒,秦落烟额角的青筋就忍不住跳动,这蛇,是成了精么,哪里不咬,却偏偏咬了这么一个暧昧的位置。


  她不是医者,做不到眼中只有病患没有脏乱暧昧,可是,如果是医者,无论伤口在哪个位置,都是没有选择余地的吧……


  要么,看着这个陌生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要么,抛开廉耻替他吸蛇毒救下他的命,然后,得到一块有价值的玉佩,两个选择,前者似乎对她来说没有丝毫好处。


  “脱裤子!”终于,秦落烟握紧拳头,鼓起勇气吼出了三个字!

第十章换一种方式解毒


  傅子墨这一生征战无数,却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对他用命令的语气说话,尤其,命令的还是“脱裤子”这种事!


  “该死,我要杀了你!”傅子墨咬牙出声。


  “杀我之前,先脱裤子!”秦落烟没有丝毫退缩,是下定决心和他杠上了。


  她的坚决让傅子墨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不知所措,短暂的沉默之后,傅子墨喉头滚动,到最后,从牙齿的缝隙里只蹦出了两个字,“禽兽!”


  “禽兽又如何?总比禽兽不如来得好吧。不就是一个光屁股的男人吗?姐这辈子,别的不敢说,光屁股的男人可是观摩过不少。”


  也许是为了自我鼓励,也许是为了替自己壮胆,秦落烟说起话来大言不惭。


  “哦?”傅子墨的眼神阴沉得恐怖,“你见过不少光屁股的男人?我倒是小瞧了你!”


  男人周围的氛围突然变得压抑危险,这种危险的感觉,让秦落烟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不知为何,她本能的就想开口解释。


  “也、也不算吧……”


  以前职工宿舍里,有个妖娆的红颜祸水,对男女之间的情事研究得特别彻底,用她的话来说,一个女人干得好不如嫁得好,而要想嫁得好,活儿必须好。所以她每每拉着宿舍里的众人一起研究,美其名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身体。


  秦落烟虽然没有正儿八经交过男朋友,可是托那位室友的福,各种小鲜肉、老腊肉的身体她是看了个够,看得多了,也就不觉得是多么了不得的事了。


  “嗯?”傅子墨对她的回答显然不满意。


  秦落烟脸颊微微一红,转瞬又换上严肃认真的表情,“我看没看过,好像也不关你的事。既然你不敢脱裤子,那就由我来代劳吧,你要是不好意思,就闭上眼睛。”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谁能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女子,竟然敢伸手去扒一个陌生男人的裤子。


  “你敢!”心中升起一股子无名怒火,傅子墨的语气能冻出冰来。


  可是财色当前,秦落烟一咬牙,无视他的怒火,芊手直接摁住了他的腰带,然后猛地一扯,腰带掉落,他的锦衣立刻往两旁散开。


  八块腹肌之间是充满诱惑的人鱼线,不得不说,这男人的身体已然完美到了极致。


  秦落烟失神了一刹那,动作却越发粗鲁,直接摁住了傅子墨的裤头,“是个男人就说话算话,我帮你吸毒,事成之后你给我玉佩!”


  空气,凝滞了,有那么一刻,整个林子里仿佛寂静无声。


  偶然一片枯叶从头顶的树飘然而下,落在傅子墨的胸膛上,油然而生一种英雄迟暮的美感。


  “你就那么缺钱?”许久之后,傅子墨眉头拧紧,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秦落烟的眼睛。


  秦落烟头也不抬,躲开了他的视线,“这世上,谁会嫌钱多啊。”


  “为了钱,无论是谁,无论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做?”傅子墨的声音冰凉,突然摁住了她正要扒裤头的手。


  秦落烟眉眼低垂,嘴角挂着一抹自嘲的笑,“是啊,没钱怎么活下去?”


  “呵,”一声轻蔑的笑出自傅子墨的口,下一瞬,他抓着她柔软的小手往下一摁,刚好落在了男性最关键的部位,“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如换个解毒的方法!”


  手下,传来炙热的触感,已经人事的秦落烟知道那代表的是什么,她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抬起头,冷笑道:“男人,果然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种时候了,还不忘想着那档子事。”


  “你不是说给你钱就可以吗?这块玉佩我可以给你,不过,要按照我要的方式来解毒。”傅子墨冷哼一声,脸上只剩下冷漠和轻蔑。


  这样的轻蔑刺痛了秦落烟的眼睛,她咬紧下唇,很想一巴掌甩在这个无耻的男人脸上,可是她的手被他抓住,竟是连挣脱的力气都没有。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吗?做这种事还能解蛇毒?”好歹她也是研究生毕业,这种违反科学原理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会相信。


  傅子墨无畏的耸耸肩,“不过是蛇毒而已。”只要他恢复两层的功力,这样的蛇毒就能轻易化去。


  秦落烟奋力的想挣脱他的手,无奈即便他狼狈如此,他的力量却依旧不是她能反抗得了的。


  “看样子,你好像不是很乐意?”傅子墨声音凉凉的,“只可惜,现在已经没有你选择的余地了!对一个为了钱财什么都愿意舍弃的女人,我可没有功夫怜香惜玉!”


  他的话声刚落,一颗药丸就被强势的塞入了秦落烟的口中。那药丸入口即化,等秦落烟拼命想吐的时候已经融化成水吞入了肚中。


  “你给我吃了什么?”秦落烟用手指扣着自己的喉咙,难受得眼泪直流,可那药丸已经融化,任她怎么努力都毫无意义。


  傅子墨松开了她的手,慵懒的靠在树干上,从容的道:“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你帮我解毒,我给你解药,怎么,难不成你以为对于你这种人,我会相信你的口头承诺?”


  “你!”秦落烟恐惧了,这个男人比她预料中的还狡猾很多。


  “快点儿,你不是喜欢脱人裤子吗?这一次,我让你脱!”傅子墨闭上眼睛,眼中,仿佛有瞬间的失落存在过。


  阳光落在他的脸上,浮肿的脸庞看上去并不俊朗,可是他的神情却仿佛王者一般,高贵优雅,却冷漠的拒人千里之外。


  为何这种无耻下作的男人脸上居然有这么高贵的神情?


  秦落烟咬着下唇,拳头几次握紧又松开,眼中水光浮动,却终被她坚强的逼了回去。


  忘记了哪个法治栏目里有专家曾经说过,如果女性遇到危险,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抱住自己的命。


  话说起来容易,当这种选择真落在自己头上的时候,却又何其艰难!面对一个陌生的男人,怎么可能毫不反抗任人宰割?可是,为了尊严,就这样骄傲的甩头离开,然后悲惨的死去吗?


  她不甘心!如果这样死,她不甘心!


  如果连死都不怕了,那还怕悲惨的活下去吗?

第十一章走出密林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秦落烟一把抓住了他的裤头,这一次,她的手却禁不住微微颤抖,鼓起勇气,做了三个深呼吸,她的手开始顺着他腹部的肌肉往下滑。


  “停,我不想你用手……”他说得很随意,目光却落在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上,他的眼神微微一眯,想法已昭然若揭。


  “你、欺人太甚!”秦落烟咬牙切齿的开口,松开手,站起来转身就想走。


  傅子墨没有抬头,也没有看她,只是不知从哪里拿出一颗药丸来,“这解药只有一颗,你可以走,你走我立刻毁了它。”


  秦落烟脚步生生顿住,回过头,恨恨的盯着他,好一会儿,她才哽咽着出声,“我、我不会。”


  “这可不关我的事。”傅子墨不理会她的理由,索性闭上眼睛,只是看似随意的把玩着手中的药丸,他的动作很快,药丸在他的手中仿佛成了残影,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秦落烟知道,他在展示自己的实力,他是在告诉她,他只要轻易的动动手,这颗药丸就彻底毁灭了。


  不知何时,起了风,冷风穿过树林,灌入衣袍,让人由身到心都彻底凉了个透。


  眼泪,落下,无声无息。


  秦落烟没有哭出声,只是走到傅子墨的身边,僵硬着腰肢,缓缓垂下了头。


  情到浓时,傅子墨猛地睁开了眼睛,眸子深处,是漆黑的墨色,他的脸上没有释放欲望的畅快,反倒有一种深深的失落。


  这天下的女人,到底都是一样的。


  正午的太阳挂在头顶,阳光不似先前的温暖,反倒是有些狰狞,像是想将遗落在凡间的残雪都烤化才甘心一般。


  一条小溪旁,秦落烟一遍遍的吐着漱口水,满脸的水渍,分不清是溪水还是泪水。


  她不时偷偷的用余光扫过那个在巨石上打坐的男人。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一轮金黄的颜色,衬上他古铜色的肌肤,宛若天人。


  只是,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如天神一般的男人,对她做了做不能容忍的事。


  她恨!可是无力反抗!


  “收起你肆无忌惮的目光,你应该明白,对于我来说,杀你,太过容易。”男人突然睁开眼睛,身体上弥漫着一些浅淡的烟雾,当烟雾散去的时候,他站起身,脚步轻灵,完全没了中毒时的沉重感。


  秦落烟眉眼低垂,强迫自己收敛恨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太过于习惯隐忍。


  天空中一只雄鹰滑翔而过,傅子墨抬起头随意的招了招手,出乎意料,那雄鹰竟然一个俯冲往他站的地方落了下来,眼神凶狠的雄鹰乖巧的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傅子墨神色从容,伸手摸了摸雄鹰的头,沉声道:“带路。”


  看见这一幕的秦落烟嘴角一抽,和雄鹰说人话,有病!


  谁知,那雄鹰扑腾了一下翅膀,果真听话的飞在男人身前三丈处,距离和速度都掌握得极好,像是在认真的执行命令。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跟上来?”傅子墨脚步一顿,脸色有些不悦。


  秦落烟咬了咬唇,快步跟上去,然后向他伸出手,“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现在把玉佩和解药交给我,从此,江湖不见。”


  不见是不可能的,她秦落烟会记着这仇,总有一天要这男人百倍的还回来的!


  男人长身而立,锦袍在风中轻轻摆动,他脸上的浮肿也在渐渐减轻,看起来已经有些帅气的轮廓,不过,这轮廓太像一个人,一个秦落烟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的人。


  所以,如果可以就这样离开,未必不是件好事。


  傅子墨沉默了一瞬,随即摘下腰间的玉佩放进了她的手中,冷笑道:“玉佩可以给你,不过解药嘛……”


  “你想赖账?”秦落烟有些急,可是聪明的没有将情绪表现出来。


  傅子墨摇头,“我给你吃的,不过是一种疗伤圣药,无毒,何以解?”


  “……”秦落烟瞪大了眼睛,不过一瞬,就肯定了他说的话,在她从岸边苏醒的时候,她全身多处淤青擦伤,而现在,那些伤口都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你骗我?”


  傅子墨回过身,继续往雄鹰领路的方向走,走了一会儿,声音才凉悠悠的传来,“你值得我来骗?你该庆幸,你经受住了我的考验,否则,你以为,你还有命活着?”


  活着……


  有那么一瞬,秦落烟有种杀人的冲动,可是随即,当她看见远处的男人一个瞬息的功夫便出现在了十丈开外,她终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是啊,她好不容易重活一世,若还不懂得生命的可贵,是不是太傻?


  认命的跟上去,她一路小跑才能勉强看见他的身影,而他的身影总是距她十几丈的距离。


  两个时辰以后,傅子墨率先走出密林来到了官道上,远远的,就能看见官道上等候了几十人,这些人全都是军装打扮,坐在马背上,一个个面容严谨,当看见傅子墨出现的时候,齐刷刷翻身下马、半跪于地。


  “王爷!”爽朗的声音出自金木之口,见他平安归来,金木红了眼睛。


  傅子墨应了一声,轻手一挥,那雄鹰一个飞跃又翱翔天际,不过眨眼的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有属下牵来一匹枣红骏马,傅子墨踏上脚蹬翻身上马,其他人也纷纷整装待发,只要傅子墨一声令下,他们就能立刻出发。


  可是,傅子墨没有开口。


  见他久久没有下令,金木疑惑的问:“王爷,您在等什么?”


  傅子墨眉头微拧,视线落在密林出口处,对金木的话恍若未闻。


  金木越发吃惊,自己王爷什么性子他是知道的,赶紧顺着傅子墨的视线望过去,突然,那密林出口处跌跌撞撞的跑出一个人来。


  一个女人!


  金木一怔,大惊失色,再一看,连脸上的肌肉都忍不住抽动,这不是那日客栈里主动送上门的女人吗?他找遍了整个云城都没找到,没想到竟然和主子遇上了?

第十二章多少人求之不得


  “身体如此不堪,看来以后得多练练。”傅子墨又恢复冰冷的面孔,猛地一夹马腹,骏马冲秦落烟撞了过去,眼看就要撞上她的身体,马背上的傅子墨却伸手一捞将她甩在了自己身前。


  这一连串的动作,将秦落烟吓得花容失色,好不容易缓过神来,耳边却传来此起彼伏的马蹄声。


  官道上,几十皮快马全力急行,尘沙漫漫,蹄声震天。


  秦落烟被傅子墨当做货物一样放在身前,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就连身后的将士们对此似乎都没有任何的疑惑,甚至在他们眼中,这样的武宣王才是正常的。


  一连几个时辰的奔跑,中间换了一次马,在天快黑的时候,一行人终于来到了边陲小镇。这小镇已经靠近边境,虽然不大,可是却人气很旺,即便入了夜,街道上的行人还是不少,更有卖货的货郎还在吆喝叫卖。


  当武宣王一行人在镇上的一个院子里停下来的时候,秦落烟已经彻底晕了过去。


  傅子墨翻身下马,抓住秦落烟的衣领将她往金木的方向扔了过去,“找人打理干净。”


  男女授受不亲,金木极不情愿的将人接住了,又为了避嫌,双手打平,让秦落烟躺在了他的胳膊上,唯恐和她有其他的身体接触。


  金木还心有余悸,上次不过是评论了一句这个女人,王爷就险些将他扔去了疆北苦寒之地,如今,他说什么也不敢随意逾矩了。


  他的动作,让傅子墨看得有些好笑,冷声道:“不过是个玩物,你的胆子未免小了些。”


  金木脸上肌肉一抽,聪明的没有接话,不过看秦落烟脸色苍白、口唇发紫,他犹豫了一下又问:“王爷,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给她瞧瞧?”


  傅子墨头也不回,率先走进院中,“瞧什么?又死不了。”


  金木一怔,没有说话,只是僵硬着手臂抱着秦落烟跟着进了院子。院子里早已经有丫鬟家丁打理好一切,管事的老嚒嚒见金木带着个女人进来,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就连跟在她身后的丫鬟婆子,都没有一个人露出诧异或好奇。


  不过一个边陲小镇的院子,这里的人,竟然训练有素,俨然有大户人家的风范。


  老嬷嬷从金木手中接了秦落烟,带着两名丫鬟就进了洗浴室,尽管秦落烟由始至终都气息奄奄面色苍白,可是她们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麻木的将她当做货物一般清理干净。


  冬日的夜,总是冷得让人牙齿打颤。


  卧室里,摆放着三个暖炉,炭火燃烧发出滋滋轻响,窗户开了一条缝,点点凉风进入屋内,没有降低屋内的温度,反倒让屋子里的空气清新了一些。


  秦落烟是被冻醒的,她睁开眼,看见陌生的环境,她没有慌乱,而是冷静的打量。


  她的身上穿着薄如蝉翼的绸衣,完美的身体在绸衣下若隐若现,被子整齐的叠在一旁,却没有人好心的替她盖上。


  她打了一个哆嗦,正要伸手去拉被子,想用被子盖住身体取暖,指尖还未触及棉被,房门就被人打开。


  一身墨色锦衣,肩披


  狐球披风的傅子墨走了进来,他的目光落在她诱惑的绸衣上,瞳孔瑟缩了一瞬,嘴角一抹嘲讽的笑。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而是取下披风随意仍在一旁,然后走到屋子正中的火炉前,伸手优雅的烤火。


  经过几个小时马背上的折腾,秦落烟全身都像散了架,尤其是一醒来还被人打扮成了这样勾魂的模样,不用说,也知道给她穿衣打扮的人是想做些什么。


  再看傅子墨,此刻的他,脸上的浮肿已经彻底退尽,留下的,只有一张完美到令人窒息的脸。


  “你想做什么?”秦落烟拉过被子替自己盖上,上等的蚕丝被,不过一会儿就让秦落烟感觉到了暖意。


  傅子墨凉悠悠的回头看了她一眼,“本王有没有说过,你的身体,让本王很满意。”


  这个时候,他自称本王,有那么一刻,秦落烟觉得,此刻的他,似乎和林中初见时的他有些不一样,似乎,越发冰冷了许多。


  “所以呢?你准备囚禁我?”秦落烟没想到他说话如此直接,在这个礼教森严的社会里,男人只会对两种女人说话轻浮,一种是风月场中的浪荡女人,一种,是自己豢养的玩物。


  所以,她在他眼中,是玩物?


  “囚禁?”傅子墨挑挑眉,很不喜欢这个词,“你值得我堂堂武宣王囚禁?”


  “那你到底想做什么?”难得沉稳的秦落烟有些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她当然知道他是武宣王,正因为知道,她才恐惧,以这个男人的权势,不废任何力气就可以让她在这个社会过得生不如死。


  傅子墨从容的走到床边,随意坐下,“本王刚才说过,对你的身体很满意,所以在本王厌倦之前,你的身体,是本王的。”


  他说得轻描淡写,似乎这样的事情再正常不过,只可惜落进秦落烟的耳中却是匪夷所思。


  “你说是就是?”简直太霸道了!


  傅子墨却轻轻地笑了,他伸手掀开了秦落烟的被子,完美的身子映入他眸子中,能感觉到有那么一瞬,他的气息炙热了许多,“在这里,别说是你,换了任何人,本王说是本王的,就没人敢说个不字。”


  “你!”秦落烟气得说不出话来,却又无可奈何,她愤怒的坐起身,想越过他离开,谁知她才刚一动,就被他伸手一勾,然后整个人都被他压在了身下。


  “傅子墨!你不能这样!”秦落烟愤怒到了极致,他把她当什么人了,想玩就玩?


  傅子墨低头,埋在她的发丝之间轻轻地嗅着,“为何不能?本王喜欢你的身体,这是多少女人求之不得的事,而且,跟过本王的女人,本王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不是喜欢财富?本王富可敌国,等本王厌倦了你,你要多少,给你多少。”


  他说话的时候,手指顺着她的脸颊滑到她的唇边,他喉头一紧,在她耳边说:“而且,我喜欢你这里。”


  夜,缠绵悱恻,冷风中,夹杂着男人的低吼和女人的痛呼。


  那个夜里,在院子里守夜的丫鬟们面色惨白,武宣王来的时候,她们还有些倾慕欢喜,而这一刻,她们都在默默庆幸,幸好武宣王看中的,不是她们。

第十三章她不哭不闹


  天,还未完全亮,远处层层山峦上,能隐隐看见日出的红光。


  天,快亮了吧。


  负责打扫庭院的丫鬟拿着扫帚,一边打哈欠一边往院子里走,突然看见墙角下的人影,吓得瞌睡全无,正要惊呼,却突然看清了那人的容貌。


  裹着黑色裘皮披风的女子,就站在墙角的大榕树下,也不知她在看什么,就见她仰着头,看着天边的方向,那张绝美的脸上,是一种茫然的空洞。


  丫鬟有些不知所措,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叫了一声,“姑娘?”


  秦落烟依旧站着没动,只是僵硬的回过头,看了她一眼,不过一眼,却让那丫鬟心惊肉跳,再看秦落烟的时候,丫鬟的眼中也带了几分不自觉的同情。


  昨晚,屋子里的一切,这院子里的人都听见了吧,所以,连一个丫鬟都开始同情她。


  秦落烟嘴角弥漫一抹哀伤的笑,收回落在天边的视线,她迈着步子回到了房中。


  打扫丫鬟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一名老嬷嬷走了过来,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这下,你们这些小丫头可不敢乱动心思了吧?”


  “嗯,再不敢了。”昨晚,从屋子里传出来的声音已经给她们的人生上了最珍贵的一课。


  “不敢就好,不过,虽然主子没有明说,但到底是主子用过的人,还是好生伺候着吧。”老嬷嬷叹了一口气,回头又去吩咐厨房炖了绝子汤送进了屋子里。


  对镜梳妆,秦落烟坐在铜镜面前,镜中人模样绝美,却面色苍白眼神空洞,难道,从此,她就要成为傅子墨的笼中鸟,金丝雀吗?


  不,只要她还没死,总有机会逃脱这里的!


  “在想什么?”随着突然出现的男声,秦落烟一怔,没有回头,从镜中看见了渐渐靠近的傅子墨。


  一大早他领着金木出了门,看样子是来这里有事情要办,不过无论什么事,都和秦落烟无关。


  “在想,什么时候王爷才会厌倦我?”秦落烟站起身,没有负气的和傅子墨耍小女儿姿态,而是恭顺的替他接下披风,像个懂事的丫鬟一般,替他斟了一杯热茶。


  傅子墨眸子一沉,接了茶水喝了一口,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你倒是出乎我的预料。”


  “哦?”秦落烟嘲讽的笑了,“难不成我被您睡了,为了证明自己的桀骜不屈、清白纯净,我应该上演一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您会喜欢看吗?”


  “不会,本王会杀了你。”傅子墨说得很容易,视线落在了桌上的一碗药上,药香已经很淡,这药放在这里应该很久了。


  “我知道王爷不会喜欢哭哭啼啼的女人,所以我不哭不闹。”秦落烟说话的时候,似乎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如果哭闹有用的话,傅子墨就不会如传言中那般冷酷残忍了。


  她很庆幸,在这一点上,她猜对了。


  见他的视线扫过桌子上的药,秦落烟这才不慌不忙的捧起了药碗,“我不是不喝,只是想当着您的面喝,我以为当着您的面喝下去,您会更放心。”


  说完之后,秦落烟就着瓷碗,一口气将一碗药喝了下去,药已经凉透了,她微微皱了皱眉,但喝药的速度却没有丝毫的减慢。


  其实,哪怕他不给她这药,她也会自己找药喝,难不成,她还想怀上这个男人的孩子吗?


  她喝药的爽快,倒是让傅子墨微微皱了眉,往日里,那些女人喝药的时候,哪一个不是满脸失望,更有甚者,还跪着求他。


  “明日本王要出关,大概五天,你就在这里等着。”傅子墨不喜欢她太过无所谓的表情,说了这么一句又起身离开。


  秦落烟眼神不自觉的一亮,随即又很快的隐藏了下去,“好!”


  “别想着逃,你逃不掉。”傅子墨脚步顿住,将刚才一闪而逝的喜悦看在眼中。


  秦落烟摇头,“我不逃。”不逃的是白痴!这世上,有哪个恶人会将自己想做的恶事写在脸上?


  她回答得很干脆,倒是让傅子墨有些怀疑刚才她脸上刹那的表情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不逃就好,毕竟你还有用,不要轻易惹怒本王,而失了性命。”


  傅子墨离开之后,不过一瞬间,秦落烟的脸色就垮塌了下来,这老天还真是对她太“好”,才刚逃出将军府那个牢笼,又被武宣王捆在了这个别院。


  这一天,整个庭院都静悄悄的,只有庭院里的花草,似乎许久没有见过阳光,竟然在暖阳的照耀下多了一些摇曳的神采。


  院子里的大榕树却是秦落烟很喜欢的,站在树下,宽大的枝叶既能将阳光挡住了完全,又能带着暖意的风却能荡漾在树下的空间里。


  秦落烟在大榕树下,一站就是整个下午,直到天黑的时候,老嚒嚒带着两名丫鬟将她又带到了浴房里。


  “又要开始了么?”秦落烟喉咙里是憋屈的血腥,话声淹没在寂静的夜色里。


  她知道这又是一个痛苦而漫长的夜。


  她不禁想起了第一次和傅子墨在客栈的时候,那时候,是她主动找上了他,如果早知今日的话,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去招惹他!


  第二天一大早,傅子墨果然领着一行人出了关,他们一走,整个院子就突然安静了下来,几个老嬷嬷和丫鬟家丁,每每见到秦落烟,除了打声招呼外,并不和她多说一句话。


  年纪大的老嚒嚒们都很会隐藏心思,年纪小的几个丫鬟却是心里藏不住事,傅子墨在的时候,丫鬟们对她还算恭敬,傅子墨一走,几名年纪小的丫鬟们就开始怠慢秦落烟来。


  “不就是个爷用来暖床的女人,也不是正经主子,却还要我们伺候着,凭什么?”


  “就是,也不定还能活几天,爷不是去接人了吗?听说那人是出了名的善妒,你说,她来了,会不会直接拿这个姑娘开刀?”


  巷子里,两名丫鬟缩在角落里聊天,丝毫不知道一墙之隔后,秦落烟浑身都散发出了森然寒意。

第十四章秦落烟的智慧


  两名丫鬟的谈话,并没有让秦落烟动怒,在她看来,她从未想在傅子墨这里得到什么,也没想过要飞上枝头,因为无欲,所以无畏。


  不过,原来这趟傅子墨来边关是为了接一个女人?秦落烟冷笑,果然是个风流王爷。


  一连两日,秦落烟都很安分,白日里,就是在院子里逛逛,从来没有提出过出去的要求,起初,还有丫鬟整日跟着她,到了后来,许是丫鬟们也乏了,也就不再跟了,左右她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还能逃出院子去?


  通过秦落烟的观察,这个别院里虽然只有四名丫鬟、四名家丁、两名老嚒,但是每个人似乎都有不错的功夫底子。


  在这一点上,秦落烟倒是很佩服傅子墨,不过是一个边界小镇的别院,这里的人竟然也调教得如此之好,由此可见这武宣王能揽南越国半边天也不是个偶然。


  不能硬拼,便只能智取。


  秦落烟借口想绣方丝帕给王爷,问老嚒嚒要针线,虽然老嚒嚒眼神鄙夷,似乎觉得她的这点儿小心思上不得台面,可到底还是给她拿了不少的针线和丝绢。


  夜里,秦落烟关了门窗在屋子里刺绣。


  这一绣,就是一整个晚上。


  第二日清晨,丫鬟端着洗脸水敲响了房间的门。


  房间里,寂静无声,丫鬟一怔,随即加重了敲门的力道,房门砰砰砰的响着,屋子里却依旧毫无动静。


  丫鬟终于忍不住了,一脚就踹开了房门,进到屋子里一看,空荡荡的房间里,哪还有半个人影。


  “不可能!她明明不会武功!”绝不可能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逃出院子,丫鬟吃惊,不过让她更吃惊的还在后头。


  “你在找我么?”突然的声音出现在她身后,原来秦落烟就躲在门后。


  丫鬟一怔,回过头,还未看清眼前的人,眉心处微微一疼,下一瞬世界就陷入一片黑暗。


  见丫鬟倒下,秦落烟才松了一口气,还好,因为她没有武功,这些丫鬟对她没有防范,这才给了她可趁之机。


  秦落烟不敢耽搁时间,赶紧脱下丫鬟的外袍给自己换上,匆匆往外走,这两日,她已经将整个院子里的路都记下了。


  可是,她并没有往出口的方向走,而是往库房的方向去。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人从库房方向传来吼声,“不好啦,走水啦!”


  浓烟滚滚,库房的方向火光漫漫,丫鬟家丁们迅速过去救火,只可惜这别院人少,几人费尽力气才将火头扑灭下来。


  “好好的,怎么会走水?”丫鬟家丁都满是疑惑,“咦,芳草呢?这么大的火怎么不来帮忙?”


  “芳草不是在伺候那个女人洗漱……糟了!”老嬷嬷率先反应过来,带着几人就往里屋去,当看见倒在门口的芳草时,一行人都有些双脚发软。


  王爷的性情,他们是知道的,这人要是从他们手里丢了,那他们的下场……


  老嬷嬷弯腰查看芳草的尸体,发现眉心处一根细小的绣花针,一个完全不懂武功的女人,竟然用绣花针杀了身手不错的芳草?


  是他们大意了,以为一个不会武功的姑娘在他们的手心里翻不出什么浪,谁知她竟然有这种手段!


  “还愣着做什么?追啊!”老嬷嬷气得脸色发红,心中却是恨极了那个狡诈的女人。


  冬日的风,很冷,尤其是清晨阳光落下的时候。


  秦落烟趁乱出了院子,径直来到驿站,用身上唯一值钱的物件,傅子墨给的玉佩,换了一匹快马,毫不犹豫的策马狂奔。


  她还记得那驿站马匹商人拿到玉佩的时候的神情,满脸的不可置信,也许,这块玉佩比她预料中的还要值钱,可是,那又如何?在逃命的时候,价值的高低反而不重要了。


  谁让她如今身上就这么一件值钱的东西?只要能逃,就是值得!


  秦落烟骑着快马跑了一会儿,见路上有个中年男人背着厚重包袱在赶路,立刻拉紧缰绳停下来。


  “大叔,这匹马送给你。”秦落烟言笑晏晏,目光清澈。


  那中年男人是个粗人,愣了好一会儿,却斜着眼看了她一眼,“小姑娘别开玩笑,这一匹马卖了都够老子我几个月的吃食了,你就这样送我?”


  秦落烟翻身下马,将缰绳交到了他手里,“我说真的,你骑着走吧。趁我还没改变主意,赶紧走,你骑马走,又不吃亏不是?”


  中年男人还有犹豫,但是仔细一想,似乎他的确什么损失,富贵险中求,索性一搏,咬牙爬上了马背,“这可是你自愿给我的,别怪我欺负你个小丫头。”


  “走吧。”秦落烟一拍马背,骏马就飞驰而去。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退到一旁的林子里,躲在一棵大树后,目光默然的盯着驿道。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几匹快马就追了上来,然后马不停蹄又顺着驿道冲了过去。


  林子里很安静,秦落烟躲在树后却并没有急着出来,而是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果然,又见那些追她的丫鬟家丁往回跑了过来。


  这一次,等他们离开之后,秦落烟终于走出了密林。


  她伸出手,阳光落在手心里,点点温暖,这是自由的感觉!


  她笑,却也不敢掉以轻心,尤其是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要想活下去,并不容易。


  边境的原野,总是荒凉中带着几分萧瑟,原野上,几十辆马车组成的车队缓缓前行,即便人数不少,可是在宽广的原野上,还是显得蝼蚁般渺小。


  一只雄鹰展翅高飞,盘旋在云朵之间,转瞬又俯冲而下,最后落在了为首的一辆马车上。


  马车里,伸出一只干净有力却又流露出几分优雅的手来,那雄鹰似乎认得这只手,低头将口中的信筒吐在了这人手心里。


  “果然是个不安分的女人。”


  凉悠悠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走在前面的金木心中咯噔了一下,“王爷,是落烟姑娘出事了?”


  “嗯,她逃了。”傅子墨说话的时候并没有语气波动,可是那声音在空旷的原野上,没来由的生出了几分寒气。


  金木大惊,“怎么可能,庄子里的那几个身手不错,落烟姑娘不会武功,还能逃得了?”

第十五章落花有意


  “不只逃了,她还声东击西将庄子里的几人耍了。”傅子墨眉眼深邃,掀开车帘看了一眼窗外,雄鹰已经没有踪迹,远处的天却已经渐渐暗淡下去。


  “王爷,”金木骑马走在车边,脸色有些沉重,“要属下派人去追吗?”


  没有人能忤逆王爷的意思,那个女人竟然胆敢这样就走了,如果被追回来,就算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吧。


  马车里的人沉默着,许久没有说话,直到他放下车帘,声音才从车内冷冷的传出来,“让密羽阁的人去寻,寻到了不要打草惊蛇,暗中跟着就是。”


  金木大惊,密羽阁是南岳国最大的情报组织,虽然明面上只是一个江湖门派,可是只有武宣王的亲信才知道,密羽阁不过是武宣王府情报机构的分枝而已。


  但凡出自密羽阁的消息都可以说百分之百的准确,所以每一条消息都可以卖上千金,动用密羽阁去查一个女人的下落……


  金木不敢随意猜测主子的心思,只能暗暗心惊,他赶紧将主子的命令吩咐了下去。


  队伍中间的马车里,点了西域的熏香,香线细细的一条,妖娆燃烧,连烟雾都只是一抹,端坐的女子一身严谨的锦衣,锦衣边缘追着白狐皮毛,在冬日里,不用摸,看上去就暖了心脾。


  女子言笑晏晏,看得出心情很好,马车门虽然关着,她的目光却不时往前方看去,似乎想透过车门看些什么。


  “大姐,车门关上的,您就是再瞧也瞧不到王爷啊。行了这么久的路,要不我帮您给王爷送点儿点心过去?”坐在锦衣女子身旁的还有个十三四岁的少女,看样子是个伶俐的,见锦衣女子的神态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这丫头,鬼灵精的。”锦衣女子正是当朝右相的嫡女萧长月,当今太后的外孙女,更是皇上破格封的永陵郡主,可以说,在南越国,除了公主,在贵女之中就属她的地位最高了。


  换了别人,长在如此优越的环境下,没准儿会养成飞扬跋扈的性格,可是萧长月却不一样,不但生了一颗玲珑剔透的心,琴棋书画又样样精通,所以在凤栖城里是当属第一,才德兼备的贵女。


  旁边的少女,是萧长月一母同胞的妹妹萧云琴,她拿起小几上的点心问,“那大姐,这点心到底是送还是不送?”


  “你说呢?”萧长月优雅的笑,举手投足都是端庄贵气。


  “当然是要送的,不但要送,还要送得人尽皆知。”萧云琴拿过锦盒小心翼翼的将糕点装了进去,“这次大姐作为南越国郡主出使北冥国,可是立了大功,这不,太后下旨让武宣王亲自到边境迎接您,这份尊荣,算是南越国有史以来第一份儿了。您说,这次回城之后,太后娘娘会不会直接下旨赐婚啊?”


  “你这丫头,别胡说,太后娘娘的心思也是我们能猜的?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可以,回家了可千万别在爹娘面前提,否则你又该抄家法了。”萧长月摇摇头,嘴上指责,但是面上却难掩的欣喜。


  萧云琴噘着嘴,很有些不满,嘀咕着,“真不知道武宣王哪里好,你就那么待见他?你看他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多花心?你每个都去对付,忙得过来吗?”


  “云琴,慎言!”萧长月沉了脸色,掀开车帘看了看,见马车周围没有其他人她才松了一口气,“我说过很多次了,有些话不能说。”


  “知道了,知道了。”萧云琴点头应声,做都做了,还怕人说?


  因为武宣王,她这嫡亲的大姐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狐狸精的性命,偏偏还要摆出一副菩萨心肠。要不是爹娘看重、太后宠爱,她才懒得来巴结这个大姐。


  这样想着,萧云琴提着锦盒叫住了赶车人,然后踩着小凳下了马车。


  车队很长,从中间走到前头要一会儿功夫,萧云琴好不容易追上了傅子墨的马车,正想开口,就见金木冷着一张脸说:“王爷在小憩,萧姑娘有何事?”


  “我家大姐感谢王爷这一路的照料,又怕王爷路上乏味,特意让我送些糕点过来。”萧云琴扬起笑脸,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青春美好的时候,她虽算不上倾国倾城,可是也算模样清秀,配上一张看似纯净的眼睛,每每能让人放下警惕。


  金木却似乎没有看见她故意讨好的表情,只向她伸出手,“萧姑娘把锦盒给我吧,我替王爷拿着,一会儿王爷醒了我就给送进去。”


  “呃……那好吧。”萧云琴笑容僵硬了一瞬,又绽放开来,给了锦盒才往回走。


  她刚转身走了几步,就听见马车里传出冰冷的声音。


  “扔了吧,本王不吃甜食。”


  那分明是傅子墨的声音!


  萧云琴脸上的笑容垮塌完全,眼中更是阴霾无光,这傅子墨果然如传闻中一般,性情冷漠、无情诡异。


  原野上,车队浩浩荡荡前行,夕阳余晖落下,勾勒出一幅近乎完美的画卷,在这个画卷上,这个小小的插曲很快就被人忘记,只是马车里,男人慵懒的撑着头,视线却越发阴冷了起来。


  仔细听,能听见他仿佛呢喃过“秦落烟”三个字。


  当太阳落入地平线后,边境城市荔城的夜晚才刚刚开始,荔城,是一个和云城毗邻的边境城市,不过和云城不一样,荔城更靠近北冥国,山高皇帝远,民风自然也更开放了一些。


  因为在南越国和北冥国通商的必经道路上,所以其繁华程度也是云城不能比拟的,这里,有举世闻名的荔城夜市。


  据说,荔城的夜市上,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各种稀奇古怪、各种匪夷所思的东西,只要你想买,都可以在这里下单子。


  坐在夜市角落的一个茶铺里,秦落烟捧着一碗热茶打了个喷嚏,这是谁在背后说她的坏话么?


  “姑娘,您两个铜板儿都喝了我三碗热茶了,您是把热茶当饭吃了吗?”茶铺老板堆着一张苦瓜脸,站在秦落烟身边问。

第十六章母亲可怜,而他可恨


  “不喝了,不喝了,喝饱了。”像是印证自己的话,她不雅观的打了一个饱嗝,这才尴尬的站起身离开了茶铺。


  穷得把茶当饭吃,穿越女猪脚她也算是独一个了。


  秦落烟穷困潦倒,只能随意的在夜市上晃荡着,客栈是住不上了,要是可以找到一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落脚就满足了。


  夜晚的小镇,因为这个举世闻名的夜市而变得喧闹非常。


  虽然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三年,可是秦落烟却还没有在晚上逛过夜市,所以见路边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货物,也难免好奇不止。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蛮族小杂种模样清秀、力大如牛,南越国仅有这一个!”


  远处的空地上,聚集了上百号人,人群中间搭建着一个临时高台,高台上,有粗布青年扬手叫卖。


  “有蛮族人!”听见叫卖的路人纷纷一喜,尽皆往那个方向拥挤了过去。


  秦落烟不明所以,却被身后簇拥的人群往前挤去,她疑惑,随手抓住身边一个大姐问:“蛮族人是什么人,大姐您知道吗?”


  那大姐瞪了她一眼,“连蛮族都不知道,你是第一次来边境?”


  “随父兄一道来长见识,倒还真没听说过,有劳大姐告知。”出门在外,谁也不会傻到说自己是一个人。


  前面的路太堵,人群往前移动的速度非常缓慢,那大姐见反正一时半刻也挤不过去,也就和秦落烟闲聊起来。


  “蛮族啊,是生活在南越国和北冥国之间神秘沼泽里的特殊种族,听说蛮族人天生神力,各个都是天生的战士,不过因为人数极少,却又不愿意归顺南岳和北冥两国,所以就一直独立生活在沼泽里。”


  那大姐说话的功夫,两人总算被推挤到了高台下,只见高台前方,一个铁笼子里关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孩子全身乌漆墨黑,头发泥泞脏乱,脸上也沾满了不明污物,只留一双清澈的眼睛漠然的看着周围的人。


  孩子没有哭,没有闹,只是安静的抱着膝盖瑟缩在角落里,他的眼神立刻吸引了秦落烟的所有注意力,那眼神,太过淡然和绝望,绝不该出现在一个孩子的身上。


  站在笼子前面的粗布青年手中一根带刺的软鞭,他猛地一挥鞭子,鞭子落在铁笼子上,发出“啪”一声巨响。


  “大家伙儿来瞧瞧,这就是蛮族人的小杂种,七年前,一伙蛮族强盗来偷我们村子的猪羊牛,还糟蹋我们村子里的女人!那时候,我们村子里的大姑娘,都被蛮族人给糟蹋了,蛮族人就是我们村的大仇人!”


  粗布青年举着鞭子,说话的时候义愤填膺,“蛮族人野蛮力大,好多被糟蹋的姑娘都是被活活给玩死的,幸存下来的几个姑娘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也是死的死,疯的疯!我的亲姐姐,也是其中的受害者,整整疯了六年才清醒,一清醒就跳河自杀死了!”


  粗布青年说到这里,眼中的恨意浓烈,举起鞭子又是一鞭落在了笼子上,只是这一次,似乎为了泄愤,他的鞭子有意往笼中孩子的方向去,虽然有笼子挡着,可那孩子的胳膊上还是立刻被打得皮肉纷飞。


  那孩子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鞭打,竟然没有哭,只是忍不住往角落再瑟缩了一下。


  “现在,我姐姐死了,就留下了这么个蛮族的孽种!别看这小杂种才六岁,可是力大如牛,家里的重活儿脏活儿尽管给他做,而且他还耐打,每天揍上一顿也不会死,各位老板要是买回去,可以任你发泄,我保证他绝不敢吭一声惹您不快。要是哪位老板有意,现在上来体验一番也成。”


  粗布青年一席话说下来,台下许多人的情绪已经被他感染,再看笼中那孩子的时候都带了几分鄙夷,在他们眼中,那已经不再是个孩子,而是蛮族人烧杀抢掠之后留下的孽种。


  唯有秦落烟,脸色渐渐苍白,一个孩子而已,从出生开始就被自己的亲人嫌弃鄙夷,甚至还遭受到亲人百般虐待,他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是磨砺和苦难。


  可是,他何其无辜?


  他是他母亲被人侮辱后的产物,她的母亲可怜,而他,却成了所有人的可恨!


  “我出一百两!这孽种我要了!”人群中,第一个喊价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五大三粗,满脸横肉,他一边喊,还一边活动着自己的手腕儿,“特***,敢抢我们南越国的村子,敢玩我们南越国的女人,看爷买回去不揍死这蛮族人的孽种!”


  “我出一百五十两!买个小孽种回去玩替我们南越国的人出口气!”


  “我出两百两!”


  此起彼伏的叫价声让人群都沸腾了起来,也许是粗布青年的一番话起了作用,一场买卖,被他冠上了家国大义的色彩,所以价格立刻翻了好几番。


  粗布青年拿着鞭子,脸上止不住的笑意,随手又是一鞭子抽在了笼子角落的孩子身上,“对,这孽种,就该被我们拿来泄愤!”


  直到如此,那缩在角落里的孩子却像是没有灵魂一般,身上鲜血直流,却一声不吭,甚至,眼睛由始至终大大的睁着,像是想要看清这一切。


  “我出五百两!”最后叫价的是一个半百年纪的老头,老头瘦骨嶙峋,在两名随从的搀扶下往前走了走,凑近笼子仔细瞧着孩子的脸,“这小模样倒还真清秀,不错,不错。”


  秦落烟忍不住想,这老者看上去挺儒雅,似乎和开始那些叫价的人不一样,如果这孩子被他买下的话,是不是就不会遭受到那些非人虐待?


  “哟,这不是镇子上的刘员外吗?”旁边的大姐突然诧异的开口,说话的时候,还不满的啐了一口口水,“都一只脚跨进棺材了,还为老不尊,被他玩死的娈童没有八十也有七十了。”


  玩娈童?


  秦落烟心头一跳,再看那老者的时候,果然发现他的眼中明明是赤果果的欲望,哪里有半分心善仁慈?

第十七章奈何、奈何


  粗布青年见没有人再加价,立刻乐呵呵的和老者达成了交易,老者向随从示意,随从立刻拿出银票交给了粗布青年。


  粗布青年笑弯了腰,将银票揣好之后拾起一旁的铁链,打开铁笼子之后,他走进去将铁链套在了男孩儿的脖子上,“喏,大老爷,现在这小孽种是您的了,您牵走吧。”


  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就被他当成畜生一般卖了出去。


  老者满意的点点头,让随从牵了铁链,一场交易,正式完成。


  人群见没有热闹可看,渐渐散开了去,只有秦落烟站在空空的铁笼子前久久迈不开步子,她想帮助那个可怜的孩子,可是,她不是天才,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她太弱,所以她选择了忍耐。


  老者在随从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他的随从走在马车的两侧,其中一个抓着铁链,将小男孩儿拖着踉跄的往前走。


  明明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可是当看见马车即将消失在视线里的时候,秦落烟还是忍不住追了上去。


  她就走在马车后几丈的地方,就看着那个孩子光着脚,磕磕碰碰的往前走,被鞭子抽打的伤口还流着血,刺眼的红色液体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让灰尘也跟着变了颜色。


  小镇不大,走了盏茶的功夫马车就停在了一个宅子门口,老者下了车,看了一眼跟在马车边的孩子,又满意的点点头,对身旁的人吩咐道:“带进去好好洗洗干净,对了,把我上次从京城买的那些小玩意儿也拿到屋里,今天晚上我得好好调教调教这小东西。”


  “好的老爷,您就放心吧,保管办得妥妥帖帖的。”随从会意的应承,脸上猥琐的神情让人一眼就能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秦落烟就站在转角处,眼睁睁见那两名随从将小男孩儿带进了宅子。


  大门被关上,夜色,浓郁得能滴出墨来。


  许久许久,秦落烟才回过神来,晚风过,她觉得脸颊有些凉,抬起手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她已经泪脸满面。


  她再一次见到了这个社会最残忍的一面,森严的封建制度让那些无权无势的人生活在何其悲惨的境地。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力的靠着墙瘫坐在地,满脑子都是一会儿那老头子亵渎小男孩儿的情景……


  突然一阵马蹄声拉回了她的思绪,她回过神,就看见浩浩荡荡的马车队伍由远及近,这小镇是两国交界的必经之路,所以很多商队都会在这里落脚,这应该又是哪个赶路的商队吧。


  这样想着,秦落烟正准备退后给商队让路,却募的发现了远处熟悉的人影。


  “金木?”那不是傅子墨身边的贴身侍卫吗?


  她心中大惊,几乎本能的转身就想跑,可是刚跑了几步,脚步又堪堪的停下,她突然回头,咬着下唇,视线落在金木旁边的马车上,她敢肯定,傅子墨一定就在那辆马车里。


  在秦落烟转身的瞬间,金木已经发现了她,他不动声色走到马车边,向车里的人道:“王爷,落烟姑娘果然在这个镇上,王爷……要属下去将人带过来吗?”


  “不必。”傅子墨声音依旧淡淡的听不出情绪,猎物已经在笼子里,他不着急,总要让猎物担惊受怕之后再收网。


  “是!”金木领命,眼观鼻鼻观心,不再往秦落烟的方向看一样,仿佛他什么也没发现一般。


  如此规模的车队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其中更是混杂了不少黑道上的人,多半是想浑水摸鱼捞些好处,不过当看见马车的护卫都是身着军装的军士之后,围观的人群就很快散去。


  这年头,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哪怕再有胆色的道上人也不敢打管家的主意。


  浩浩荡荡的车队渐行渐远,眼看就要离开这条街,那一刻,秦落烟的脑海里有些空白,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冲过去拦住了傅子墨的马车。


  傅子墨身边的人,各个都是高手,若不是金木眼疾手快对身旁的人打了手势,她这一冲,怕是已经没了性命。


  “金木,怎么停下了?”马车里,傅子墨慵懒的靠在锦垫上,嘴角却不自觉的扬起了一抹魅惑的弧度。


  “回王爷的话,有人拦马车。”金木嘴角一抽,心中忍不住嘀咕,以您的武功,即便车帘放下,您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啊,又何必还来问他?


  马车里短暂的沉默之后,一声轻哼响起,“敢拦本王的马车,杀了吧。”


  “呃……”这下,金木越发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也不用他纠结到底应不应该执行王爷的命令,因为马车前的秦落烟已经自顾自的手脚并用爬上了马车。


  “金木,本王的马车能让人随便上吗?”傅子墨的话中透着隐隐的怒气。


  金木严肃的表情终于在这一瞬间有些崩溃,“属下无能,王爷恕罪!”


  他这侍卫太难当,以您的武学造诣,别说一个不懂武功的姑娘,就是绝顶高手,您要是不愿意,也靠进不了您的马车分毫啊。


  这么傲娇的王爷,金木也是欲哭无泪!


  秦落烟对于这主仆间的对话仿佛未觉,掀开车帘进了马车,立马堆起一张笑容灿烂的脸,然后整个人小鸟依人一般的坐在了傅子墨的身边,小手搂住傅子墨的脖子,娇叱道:“王爷,奴家可是想死您了,能在这里遇见您,奴家真是好开心。”


  傅子墨坐着没动,一双深邃的眸子直直的瞧着秦落烟的脸,“哦?是么?”


  “当然是啊,想您想得奴家人都瘦了。”秦落烟脸上挂着笑,心中却是阵阵作呕,果然,当一个人被逼到了绝境的时候,便什么都做得出来了。


  “呵,”傅子墨邪魅的笑,抬起手,手指落在她的脸颊上,修长的手指顺着脸颊向下,最后停留在她的咽喉处,指腹下的触感温暖脆弱,他笑得越发浓重了些,“本王记得临走之前警告过你,不要妄想从本王身边逃走……”

第十八章猖狂的涟漪


  “奴家没有逃啊,奴家是太想您了,所以出来找您了。”秦落烟背脊一阵发凉,冷汗湿透的里衣,她脸上的笑却不见半分,脑海中却在拼命的思索要用哪种方式来解决眼前的困境。


  “奴家啊……”傅子墨喜略的笑了,“原来你还知道你只不过是本王的奴……”


  秦落烟尴尬的扯出一抹笑,感觉那放在自己咽喉部位的手似乎紧了紧,背脊立刻涌出阵阵冷汗。


  冷漠无情武宣王,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她的命不过草芥,只要动动手指就能轻易收割。


  对了,以前职工宿舍里,男人婆曾对她说过一句话,“当男人要吵架的时候,最有用的,就是用嘴堵住他的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不过,用嘴堵傅子墨的嘴?


  秦落烟不自觉的将视线移到他的唇上,他的唇厚薄适中,温润如暖玉,她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深呼吸,再深呼吸,终于一咬牙往他的嘴唇印了过去。


  三寸、两寸、一寸、一指……


  眼看红唇就要相接,她终究还是停了下来,要她强吻一个男人,还是太牵强了些。


  “女人,要做就做彻底!”


  傅子墨的语气里满是不爽,下一瞬,他一口咬上了她的唇,他的动作很凶狠,一口上去就让她的唇鲜血淋淋,他却丝毫不顾她的感觉,撬开她的红唇强势闯入。


  口中的血腥味道越来越浓郁,那一瞬,秦落烟脑海中一片空白,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被傅子墨强行压在了身下。


  马车里,一片缠绵涟漪。


  马车外,听见些许响动的金木忍不住嘴角一抽,认命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下令所有侍卫散开十丈。


  几十辆马车组成的车队,就那般诡异的停在了街道上,为首的一辆马车周围十丈之内没有一个人,十丈之外却是一步一岗的严密守卫。


  车队中间位置的马车里,红衣锦服的萧长月掀开车帘往前看,见车队停了下来,便问身旁的侍卫,“前面出了何事?为何停下来不走了?”


  那侍卫摇摇头表示不知,不过就算知道,似乎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的意思。


  萧长月神色不动,只得拉了身旁的萧云琴,“云琴,要不你去前面看看怎么回事?”


  “好。”萧云琴应了声,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往前方走去。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萧云琴就回来了,不过回来的时候,步子明显比去的时候要快,而且脸色黑得彻底。


  “到底出了什么事,把你气成这样?”萧长月皱着眉,语气里也透出两分急切。


  萧云琴上了马车,凑近萧长月耳边说了几句话,就见萧长月脸上的肌肉渐渐扭曲,到最后竟然变得有些狰狞。


  “不、不可能!他怎么能这么做?这可是大街上,这么多人在周围,他、他怎么敢……”萧长月气得发抖,一双手狠狠的扣在小几边缘,越发显得她手指苍白没了血色。


  “我也以为不可能,可是他偏偏这么做了,真是世风日下!简直、简直太无耻……”


  萧云琴话还没说话,就被萧长月捂住了嘴,“不得胡说!也不看看这是哪里!”


  萧云琴这才悻悻的住嘴,不过眼中却还是愤愤不平,只是不知道这份不平里有几分真心罢了,“那现在我们怎么办?难不成就看着那狐狸精当街和王爷做那苟且之事?”


  萧长月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的开口,“走,我们去看看!”


  风,不大,却很凉。


  一缕风顺着帘子的缝隙窜入了马车里,将马车里的檀香都吹散了些许。


  男人从女人的身上退开去,不慌不忙的整理着自己的锦袍,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就重新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武宣王傅子墨。


  秦落烟觉得有些冷,这才瑟缩着身子坐了起来,目光落在身体周围零碎的衣服上,脸色有些发青,这个男人在情深之处竟然将她的衣服撕了个粉碎,现在,她连可以穿的衣服都没有了。


  她咬咬牙,忍着身上的疼痛小心翼翼的坐起来,往角落里靠了靠,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服软,“王爷,您是打算让我这样光着身子下马车吗?”


  傅子墨慵懒的靠在车窗边上,表情是欲望得到释放之后的满足,也许是因为得到了满足,所以他浑身的戾气似乎也减缓了一丝,他看向她,却突然皱起了眉,只见她的身体上随处可见恐怖的淤青。


  不过一瞬,他的紧皱的眉头又消散开去,“你不用下马车,到了驿馆,只会有人拿衣服给你。”


  “王爷……”秦落烟清了清嗓子,说话的时候觉得喉咙里干涩得难受,“您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帮忙?”傅子墨觉得好笑,“你以什么资格来让我帮忙?一个女奴的身份?本王凭什么要帮你?”


  尽管秦落烟对知道找上傅子墨帮忙,原本就是与虎谋皮,可是她别无选择,“只要王爷答应帮我,我以后就是王爷的人,从此绝无二心,除非王爷厌倦我,否则我绝不主动离开您!”


  “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傅子墨冷哼。


  秦落烟脸色白了白,却没有退缩,“逃不了,可以死,难不成我连选择死的权利都没有?还是王爷想占有我的尸体?王爷,我恳请您帮我,我只要您帮我办一件事,从此,我甘愿为奴!”


  “甘愿为奴……”傅子墨呢喃着这几个字,却突然挑眉道:“说说看,什么事?”


  秦落烟听他这么一问,面上难掩欢喜,“对王爷您来说不过一件小事,前面转角的宅子里,刘员外买了一个小男孩儿,我想王爷能将那小男孩儿救下来。”


  “小男孩儿?”傅子墨不置可否,指节轻轻地敲在窗棂上,“那小男孩儿是你什么人?值得你牺牲自己去救?”


  秦落烟想说素昧平生,可是话到嘴边,她还是改了口,“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亲弟弟!”


  傅子墨生性多疑,绝不会相信她会为了一个陌生孩子牺牲自己,与其再横生枝节,还不如索性给他一个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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